父亲母亲和长姐俱都惨死在府邸,只有她和幼弟躲在粪桶里,逃过一劫。
那年她九岁,姜瑄还只是个咿呀学语的孩童。
那些持刀士兵狰狞的脸,阿姐凄惨的叫喊,永远定格在她记忆中。
只一夜,她从朱门贵女沦为下贱船妓。
好在天无绝人之路。
谢清棠遇到了萧寅渊,是他救她出火坑。
她也曾幻想通过萧寅渊之手,查清当年真相。
她绝不相信,清廉正直的父亲,会与逆党勾结。
可萧寅渊,自始至终,从未真正掌权。
他也仅是那吕后掌心,一只任其摆布的傀儡。
即便日后荣登九五。
前有吕后干政,后有漠北乱权。
对于她一个罪臣之女,即便蒙冤,又该如何平反呢?
谢清棠只盼着,萧寅渊能说话算话,在她二十五岁那年,放她出宫,与阿弟团聚。
等她出宫,不管日子多苦多累,都好过在这里的每一天。
后半夜她仍被雷声所困夜不能寐。
索性坐起身,照着烛火修复起燕宁送给她的泥俑娃娃。
幼时,母亲也给她和姐姐做过这样保平安的泥娃娃。
可最后,她活下来了,姐姐却不在了。
她收起泥俑,忍着针扎般得刺痛下地,将朱窗打开,任由风裹挟着雨扑向她毫无血色的面容。
那颗软弱的心一点点重新变得坚韧。
再抬起头,又是那个沉稳从容无懈可击的谢清棠。
雨下整夜,云朵纠缠成硕大一团,笼罩在晨光初现的宫殿上空。
霏霏细雨里,谢清棠换好宫装,撑伞向祈福的神殿赶去。
祈福礼节繁杂,她尽力加快了速度,可要做的太多,腿都跪断了,才在天色将暗的时候全部完成。
谢清棠揉着酸疼的膝盖爬起身,顾不上换衣服,想起和燕宁一同放烟花的约定,匆匆交了祈福红绳就往外走。
可刚拐进御花园的宫道时,就被人迎面拦住了。
是吕后身边的荣嬷嬷。
上次见她时还扶过她,如今却是沉着一张脸,“谢女官,典礼出了点问题,皇后娘娘召你前去椒房殿,跟老奴走吧。”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