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如烟并没有就此放弃。
第二天，我下班后正准备回临时下榻的酒店，却被她堵在门口。
许如烟手里拎着一个饭盒，兴高采烈地看着我。
“你瘦了，最近一定没好好吃饭吧，我给你炖了排骨汤，你趁热喝吧。”
我不耐烦地皱了皱眉。
“我最讨厌排骨汤，你不知道吗？”
许如烟再次尴尬地愣在原地。
她十分抱歉地说。
“我没注意，对不起。”
其实我并不挑食，但比起让许如烟不停纠缠，我宁可现在挑刺，让她知难而退。
看着许如烟这副委屈的样子，我突然想起，她带着朋友回家吃饭的情景。
为了让许如烟吃到最可口的饭菜，结婚不久，我就报了个培训班，跟着米其林餐厅的主厨磨炼技艺。
可无论我做什么，许如烟总能找到不满意的地方。
每一顿饭，她都会挑三拣四，肉有怪味，汤不够好，米饭太硬，青菜炒老了……这些都是最基础的评价。
一次，外边下暴雨，许如烟带着朋友回家，一时兴起，决定喝酒。
我怕空腹饮酒会胃疼，大半夜爬起来，帮她们做了一桌子菜。
端上桌时，许如烟表情冷漠，当着所有人的面掀翻了桌子，厌恶地看着我。
“这么恶心的东西，拿出来是为了让人嘲笑吗？”
“赶紧滚，这里没有你的位置。”
那时，我一次次怀疑自己的厨艺，特别是亲耳听到许如烟夸赞沈致礼的手艺后，很长时间不敢下厨。
可直到一次聚会有人说起这件事，我才知道，许如烟发脾气，是因为沈致礼觉得我在他面前摆男主人的姿态。
多可笑。
见我又要离开，许如烟赶紧叫住我。
“我来接你回家，不喝汤也没关系，你想吃什么，回去我学着做。”
终究做了十年夫妻，看她这么局促不安的样子，我还是坐上了车。
许如烟高兴坏了，路上不停向我保证，她已经知道错了，以后会好好和我过日子。
我没有说话，只是闭目养神。
回到家，刚走进客厅，我就看到地上散落了的鞋子。
再往里走去，角落里，散落着沈致礼还没来得及收拾的衣服。
纵使我已经对许如烟不抱有任何期望，可亲眼看到这一幕，我仍觉得十分讽刺。
一边跟沈致礼同居生活，一边和我道歉。
这就是红玫瑰与白玫瑰么？
可我只感受到浓浓的蚊子血。
我走回客厅，许如烟正要戴上围裙。
她回头看我。
“做蛋炒饭好不好，我记得你上学的时候很爱吃。”
我坐在沙发上，默默从包里拿出离婚协议，向前推了推。
“赶紧签字吧，就当你放过我。”
许如烟愣在原地。
她的视线在我和离婚协议上来回打转，过了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，走了过来。
“真的不能再原谅我一次吗？”
许如烟动作僵硬，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期待。
我坚决地摇了摇头。
又过了很长时间，许如烟才缓缓从衬衣口袋中掏出一支钢笔。
她双手颤抖，很久才扶住文件，签下了自己的名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