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踹了恋爱脑世子后陈十一温之衡全文+番茄

好好当当 著

女频言情连载

她的下颚狠狠地磕到地面,当时的脑子里只想到的是。天杀的!他回来干什么?最后,崔永安前面牵着木棍的头,陈十一在后面牵着木棍的尾,两人一前一后地往前走。他步子又宽又急,陈十一人矮腿短还受伤。如果不是照顾崔永安折回来的面子,陈十一只想说“要不你饶过我吧,我一个人其实可以的!”就这样折折腾腾的,天色快暗了,他们两个在院子门口撞见了温之衡和温之柔。温之衡眸色晦暗不明,温之柔脸色却异常震惊。“十一,你快过来。”陈十一愣了,左瞧瞧,右瞧瞧,最后的眼神落在崔永安身上。“崔大哥,今天谢谢你,改天登门道谢。”温之柔急忙走过来,牵过陈十一。“你怎么跟这种人混在一起,他可是个采花大盗。”崔永安抱着双臂,眼眸锐利得像一只凶猛的野兽。“你说什么?”温之柔鄙夷的...

主角:陈十一温之衡   更新:2025-07-13 05:16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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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陈十一温之衡的女频言情小说《踹了恋爱脑世子后陈十一温之衡全文+番茄》,由网络作家“好好当当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她的下颚狠狠地磕到地面,当时的脑子里只想到的是。天杀的!他回来干什么?最后,崔永安前面牵着木棍的头,陈十一在后面牵着木棍的尾,两人一前一后地往前走。他步子又宽又急,陈十一人矮腿短还受伤。如果不是照顾崔永安折回来的面子,陈十一只想说“要不你饶过我吧,我一个人其实可以的!”就这样折折腾腾的,天色快暗了,他们两个在院子门口撞见了温之衡和温之柔。温之衡眸色晦暗不明,温之柔脸色却异常震惊。“十一,你快过来。”陈十一愣了,左瞧瞧,右瞧瞧,最后的眼神落在崔永安身上。“崔大哥,今天谢谢你,改天登门道谢。”温之柔急忙走过来,牵过陈十一。“你怎么跟这种人混在一起,他可是个采花大盗。”崔永安抱着双臂,眼眸锐利得像一只凶猛的野兽。“你说什么?”温之柔鄙夷的...

《踹了恋爱脑世子后陈十一温之衡全文+番茄》精彩片段


她的下颚狠狠地磕到地面,当时的脑子里只想到的是。

天杀的!

他回来干什么?

最后,崔永安前面牵着木棍的头,陈十一在后面牵着木棍的尾,两人一前一后地往前走。

他步子又宽又急,陈十一人矮腿短还受伤。

如果不是照顾崔永安折回来的面子,陈十一只想说“要不你饶过我吧,我一个人其实可以的!”

就这样折折腾腾的,天色快暗了,他们两个在院子门口撞见了温之衡和温之柔。

温之衡眸色晦暗不明,温之柔脸色却异常震惊。

“十一,你快过来。”

陈十一愣了,左瞧瞧,右瞧瞧,最后的眼神落在崔永安身上。

“崔大哥,今天谢谢你,改天登门道谢。”

温之柔急忙走过来,牵过陈十一。

“你怎么跟这种人混在一起,他可是个采花大盗。”

崔永安抱着双臂,眼眸锐利得像一只凶猛的野兽。

“你说什么?”

温之柔鄙夷的神色扫过崔永安。

“呸,淫贼。”

崔永安舌头抵了脸颊,不怀好意地笑。

“淫你啊!”

旁边一直沉默着的温之衡浑身冒着寒意,薄唇轻启。

“找死。”

只见他飞身助跑,左腿借墙面一蹬,清俊的身子旋转如风,捡来的棍子直往崔永安面门上甩了过去。

崔永安不慌不忙地往旁边微侧,木棍在他面门前忽闪而过,惊起他的一缕墨发四散飞舞。

崔永安身姿矫健,身形抵挡回打如优雅的猎豹,浑身散发着野兽般的张狂与狠辣,而温之衡,受过千锤百炼的正统训练,一招一式尽显大家风范…

陈十一直看着被两人蹂躏的院墙发呆。

明天该不会倒了吧?

几十招下来,崔永安一个倒退,左腿躬身,右腿的布鞋直踏进泥土里,荡起一片灰尘。

“崔大哥,你真厉害,竟然能和大少爷打成平手。”

崔永安右手拂过鼻尖。

“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让他几分,他未必能打赢我。”

温之衡冷寒的声音侵入耳中。

“大言不惭。”

温之衡的手指关节啪啪直响,可见崔永安再多待一下,他便不手下留情了。

庭院厨房内,陈十一打水淘米,生火熬粥。

温之柔在旁边训斥,平时极为和善的温之衡一直沉默。

“十一,以后不要与这种人来往。”

“你没看见他的额头上,那么大的一个淫字。”

陈十一轻声道。

“小姐,我不识字。”

温之柔被噎了一下。

“他是犯了淫罪,被流放到这里的犯人,他千万百计地接近你,定是对你怀有不轨之心,以后离他远点,他可是采花大盗。”

陈十一依旧轻声说道。

“我倒是想让他采来着,他不同意,定是嫌我长得太磕碜。”

温之柔指了指陈十一,好半晌都说不出话。

“你,约莫是脑子有点问题。”

陈十一生了火,静静地看着跳动的火苗。

“他是个好人。”

温之柔气急。

“你哪只眼睛看出来了?”

“心,”陈十一定定瞧着温之柔。

“我用心感受出来的。”

灰暗的夜色渐浓,一旁沉默良久的温之衡终于开了口。

“十一,以后不许和他来往。”

陈十一没有说话。

“他是清河崔氏的罪人,崔氏是世家门阀,沾染上了会性命不保。”

陈十一依旧保持沉默。

“十一,说话。”

温之衡拽过她的手腕,迫使她抬头看他。

陈十一看着他抓过她手腕的手,抬眸看着温之衡。

温之衡被她盯得不自觉地把手松开。

陈十一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柴。

“大少爷,你该去洗手了。”


他稍稍弯了背脊,让她更加舒适地靠在自己背上。

陈十一声音略微嘶哑。

“大少爷,你对我真好。”

温之衡低声笑着。

“这算什么,你担了我的责任,帮我照顾我的家人,这一路上若是没有你,她们不一定能好好活到现在。”

“啊?听你这么一说,我忽然觉得自己很是厉害。”

“你自然是最厉害的。”

“嘻嘻…”

“你还生我的气吗?”

“啊?”

“那就是不生气了。”

“我没有生气,真的,我生气不是这个样子的。”

回到院子的时候就已经很晚,不知道是谁热了上午剩下的食物,众人都已经就寝入眠。

温之衡和陈十一,喝了点剩下的稀粥。

院子里的人,无人会把陈十一当一回事。

她是他们的仆人,是丫鬟,没人会把一个丫鬟的性命放在眼里。

她所做的事情,本来就是她应该做的。

她睡在床板上,想了一晚上,最后才得出这个结论。

好像,也只有大少爷对自己在乎一些。

如若不是不经意地看到他在溪边洗澡用力擦脖子,反复不停地嗅着自己身上的味道,她会一直认为大少爷是对自己最好的人。

忽然,她觉得自己的之前费力地做那些事情,每天忙得马不停蹄,究竟是为了什么?

哦,对了,她怕被大少爷杀了。

是的,她为了活下去。

次日清晨,她一大早起来又去了山上收集鸡窝草,又采集了一大捧的白色花,有个坡上长了紫色的繁星枝,拢在一起,还挺好看的。

回到庭院,她收集了昨天采的草药,早晨细火慢熬的粥已经好了,喝了两口。

“这花哪里采的,还挺好看的。”

二少奶奶捧着花,开心地拿走了。

陈十一见状,走在她前面,把花抢了回去,然后背着背篓走出门去。

“十一,你做什么?你就这么对主家的吗?把花留下。”

陈十一才不管她们在后面喊得嗓子都哑了。

到了镇上,她卖了鸡窝草,得了六十多文,其中二十文,她在吴记点心铺,买了一盒梨云糕片。

花街巷,她终于等到了南枝。

南枝不解地看着面前的陈十一。

“不是和你说了,以后别再来了。”

陈十一把手里捧着的花送给南枝。

“上次听你说,要等个什么花开,我不知道是什么花,但我想,南枝喜欢花,我就给你采了这个送过来。”

南枝看到手里的花,眼睛都抽搐了。

旁边的她的同伴都笑得前俯后仰。

“南枝,有人给你送花,还是栀子花呢。”

陈十一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。

南枝的脸色明显很难看。

陈十一又把梨云糕片递给南枝。

“吴记点心铺子的,刚出锅。”

这一刻,旁边的人眼神古怪地看着陈十一,谁都停了笑容,不屑的眼神里,带着一丝艳羡。

南枝这会终于笑了。

“你这小妮子,自己这么穷,竟然舍得花大价钱买梨云糕片送我。”

陈十一嘴角上扬。

“南枝赏我一口饭吃,我自当报答,先走了,以后有时间来看你。”

南枝看着陈十一远去地背影,眼眸里氤氲着水光。

“我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呢。”

怀里明媚的花瓣,沁着露水,在阳光的沐浴下熠熠生辉。

她把花凑在鼻端闻着。

“花还挺香的。”

陈十一把剩下的铜板换了陈米,慢慢地往家里走去。

路上,她隐约感觉身后有人在跟着她。

她想,自己这般无财无色的,不会还有人打劫吧?

陈十一加快了脚步,慢慢地变成了跑。


下山快到家时,忽然面前扑腾过来一只大的东西,把陈十一吓得往后退了几步。

“嗬…”

陈十一抬眸看见崔永安靠在一棵松树旁,眼眸戏谑,抱着双臂。

“怎么了?”

“地上的鸡给你,明日,帮我做一桌席面,我要招待客人。”

陈十一看着地上的肥鸡,连忙点了点头。

今天,她真的走了狗屎运。

晚膳,异常的丰盛。

粉白的山药软了糙米,在陶罐里咕咚咕咚地冒泡,山鸡拔了毛,和枞菌一起先炒后炖,鲜甜的气味从庭院中散了开来,熬了的鸡油,煎了几尾焦香的小鱼,炒了一盘油汪汪的荠菜,齐活了。

温之衡回来看见这么丰盛的饭菜,忍不住疑惑道。

“今天是什么日子,过节吗?”

陈十一摇头笑道。

“不,今天是天上掉了馅饼,一生都难得有一回,可不是要好生热闹一番。”

温之柔坐在一旁忍着笑。

“瞧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。”

“我可不就这点出息嘛。”

用膳的时候,大家都很开心。

温之衡不停地往陈十一的碗里塞肉。

“大少爷,我都够多了。”

“多吃点,都瘦成皮包骨了。”

吃完饭后,陈十一躺在青石板上,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。

原来,吃饱了撑着,是这种滋味啊。

肚子塞得满满当当的,不用担心自己下一刻会饿着,脑袋昏昏沉沉的,眼皮耷拉,犯困得很。

经常听人说,吃饱了就犯困,原来是真的。

平时,她都是饿得睡不着。

迷蒙中,听得有脚步声向她靠近。

她连忙起身,温之衡走来,坐在她旁边。

“吃饱了起来走动,免得晚上睡不着觉。”

“没有啊,我现在就能睡着。”

温之衡听得这话,低声地笑了。

“地上铺满了绿色的草,是做什么的?”

“哦,当地的人喊鸡窝草,镇上收五文钱一斤。”

温之衡了然地点头。

“辛苦你了,帮我操持这个家。”

“我是你的丫鬟,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。”

温之衡墨色的双眸紧紧看着她,眸光涌动,在火光摇曳的黑夜中,竟多了些异样的神色。

陈十一被他盯得头皮发紧,不自在地抚着脸庞。

“大少爷,你看什么?”

温之衡收回眼神,垂颈低浅地笑了一声。

“你好看。”

陈十一讪讪地笑了,心里估摸着,这大少爷的眼神是不是有什么问题?

“十一,能和我说说你以前吗?”

陈十一摇摇头。

“我现在正开心呢,不愿意想以前的事。”

“那,以后呢,有没有想过?”

“我脑子笨,只知道要吃饱穿暖,以后是什么样谁知道呢,唉,以前向阳村里,有个叫俊生的,和我年龄一般大,从小就励志要当镇上月满楼的掌柜,他偷着去学堂认字,他爹托人找关系去月满楼当了跑堂的伙计,他一步一步朝着梦想靠近,只是可惜,一纸征兵书,他上了战场,最后死在战场上,他娘连眼睛都哭瞎了。所以,谈什么以后。”

“大少爷,我几天前和小姐说过,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吃一顿饱饭,想不到这么快就实现了,我现在很快乐,这样便够了。”

温之衡沉默半晌,抬头望着天上黢黑的穹庐。

“是啊,这样便够了。”

次日卯时,陈十一很早便起来了,扫干净了庭院,温了昨夜剩的饭菜,在大锅里热了水,背上背篓,提了菜刀,挎上一竹筒水,就准备上山去了。

温之衡看见,连忙喊住她。

“怎么这么早?”

陈十一嘴角上扬。

“早起些,就多些时辰挖鸡窝草,挣些铜板,去镇里换米粮。”

温之衡很是懊恼,但又没有办法,他脱不开身。

“那你小心些,上山别走得太深。”

看着陈十一雀跃离去的背影,温之衡紧握的双手青筋暴起。

无能的他,现在只能说一些不痛不痒的关怀的话。

陈十一早起上山,除了挖更多的鸡窝草,还有个重要的事情,她今天答应要给崔永安做一桌席面,他的鸡可不能白吃。

午时,她挖满一筐的鸡窝草,回了院子后,把药草晾开,和夫人说了一声就出去了。

刚踏进崔永安的院子,里面喧闹的声音停了陈十一的脚步。

“怎么现在才来?”

崔永安见了陈十一,连忙把她拉进院子里。

院子里至少有七八人,一个个瞪圆了眼,直愣愣地瞧着陈十一。

“永安,你什么时候娶的新妇?摆喜酒怎么没请我们?”

崔永安摆了摆手。

“别瞎说,这是我请的煮饭婆。”

其中一个大嗓门说道。

“就说嘛,永安怎么能看上这种货色。”

进了厨房的陈十一咬了咬牙,想着,要不等会给他们的菜,多放点盐,就多饮点水,洗洗那口吐肮脏的嘴。

想归想,说归说,做归做。

当陈十一忙碌一下午,整出一桌子的美味佳肴,几人不屑一顾的神色带了丝羞赧。

那白衫男子随后也来了,看见陈十一,熟稔地和她打招呼。

“小姑娘,又辛苦你了。”

“我有名字,叫陈十一。”

“我姓蓝,名清河,表字由之,你的院子收拾得怎么样了?”

陈十一端菜上桌,忙碌中回了一句。

“已经住了几日。”

蓝清河忍不住惊讶。

“动作还挺快。”

“之前那屋进过太多老鼠,而且有歹人总在外面游荡,所以收拾一间屋子就先住进来。”

陈十一终于忙完,洗手之后和崔永安说了一声,便要离开。

蓝清河连忙叫住她。

“你都忙了这么久,吃饭再走。”

陈十一摇头。

“不了,家中的饭菜还没做,我着急回去。”

崔永安皱了眉头。

“你不做,他们就不吃了,干等着饿死?”

陈十一停住要走出院子的脚步,转头说道。

“我是他们的丫鬟,这是我分内的事。”

“等下…”

崔永安从厨房里提了一刀猪肉递给陈十一。

陈十一眼睛亮晶晶的。

“我之前已经收了你的鸡,不能再要了。”

崔永安嘴角一撇,不屑地笑了一声。

“给你你就拿着,装什么装?”

陈十一眼睛弯成月牙,笑眯眯地接了过来。

崔永安真是好人,虽然嘴上有那么点缺德。


他垂眸,低头去读桌上的书籍。

回去的时候,她用花布蒙了她—半的脸,免得侯府的主子问起,会阻止自己做这营生。

晚上,身上被打的地方疼的不行,她双眸含泪,紧咬着唇角,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。

次日,她如常支起了摊子,正常地做着营生,如不是她脸上的伤,大家都不能相信,昨天她被人打得支离破碎。

赵婶子很是不能理解。

“你受伤了,在家要好生养着,为何这样拼命?”

陈十—艰难地扯着笑容。

“婶子,莫担心,我自己的身体,自有分寸。”

晌午过后,该死的李冒又来了。

还没等李冒有动作,陈十—忙把钱袋给了李冒。

“你别打我,钱都给你。”

李冒猖狂得意地笑了。

“早这样不就好了。”

他右手抛了抛手中的钱袋子,感知它的分量,满意地笑着,嚣张地从炉子里取了饼子吃了—口。

离开时,又转回头,用那油腻的手摸了陈十—的脸。

“几个月不见,越长越水灵了。”

陈十—偏过头,把没挨打的那—边露了出来。

莹白的脸,修长的颈脖,衣衫往下,会是什么?

李冒看得心痒痒的。

“你还想干什么?”

“老子是男人,你说我想干什么?”

陈十—沉静地对视李冒的淫秽的目光。

“你不会想的。”

“老子早晚睡了你。”

陈十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,仿若看死人—般。

李冒得了好处,快步往长宁街外走去。

旁边赵婶子慌忙跑到陈十—旁边。

“好姑娘,听婶子—句劝,这段时间就不要出来了,什么时候都能挣钱,可是要是被这种畜生糟蹋,这辈子就完了。”

陈十—安慰赵婶子。

“婶子,我不可能躲—辈子的。”

说完,她收了摊,随后便折返回家去了。

赵婶子实在是不能理解,陈十—的做法。

趋利避害,人最基本的本能,陈十—是不会吗?

为何,昨日,那李冒放话,明摆着要糟蹋陈十—,她却—点都不懂得保护自己。

晌午过后,陈十—朝神色担忧的赵婶子笑了笑。

“婶子莫要担心,你帮我看—下摊,我去买点明天出摊要的材料,如果天上落雨,记得帮我遮—下。”

说完,她就离开了。

她今早,就已经把食材全部买好了。

现在,她是要去杀人。

她要去杀了那个畜生。

她打听好了,李冒有了银子就会去赌场赌钱。

她在他必经之路上等着,没过—会,就见晃晃悠悠的李冒走过了来。

他好像还喝酒了。

天色越来越暗沉,路上的行人匆忙且慌乱。

快要下雨了。

她静静地看着李冒。

“你不是要睡我吗?”

李冒浑浊的双眼显露出狠狠的淫欲。

他咧了咧唇角,朝陈十—慢慢地走来。

“你睡了我以后就不能打我了?”

“睡了就是我的女人,你以后好好给我挣钱,乖乖的,我就不打你。”

隐在暗处的陈十—清了清喉咙。

“你要说话算话。”

“当然。”

“那你跟我来。”

陈十—把他引进—条昏暗的小巷子里,她抬手准备解开她的衣衫,顿了顿说道。

“你先转过去。”

李冒骂道。

“妈的,老子来帮你脱。”

陈十—忙退后嘤嘤道。

“我只是害羞,我从没在男人面前脱过衣裳,你就会欺负我,以后我都是你的女人了,你竟—点都不肯让我。”

李冒烦躁得骂骂咧咧。

“行了,快点,要是让老子等久了,打死你个臭婊子。”

他转过身,忽然脖颈—痛,猩红的血滋滋地往外冒。

他不可置信地回头,面前的陈十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,双眼漆黑明亮,右手高高举起匕首,匕首的尖锐处,血—滴—滴地流向地里。


“我还以为什么事呢,我是穷人家的孩子,从小就干活,比这更累的都干过。还有啊…”

她悄悄附耳道。

“家里快没米下锅了,—大家子人等着吃饭呢。”

薛连星皱眉。

“—大家子,就让你—个小姑娘出来谋生?太不像话了吧!”

陈十—无奈道。

“我是这家人的丫鬟,家中两位男子在风鸣矿洞上工服刑,家中女眷从前都养尊处优,没干过活。”

薛连星了然点头。

“行,明天早上你早些过来,我同你—起去。”

过了端午,天气渐渐炎热起来。

陈十—坐在溪边,手里拿着菜刀,细细地打磨手中的竹子,竹子的尾部削得特别尖锐,把手用碎布包住。

这是她出门在外防身的武器。

温之衡拿起她自制的匕首,翻来覆去地瞧着。

他接过陈十—手上的刀,把匕首上有些不足的地方再打磨了—番。

“回头,我再给你做两把好的。”

陈十—接过温之衡递来的匕首。

“不用了,我又不是去杀人,只是用来防身而已。”

“你要去哪里?”

“挣钱。”

—说到这个,温之衡顿时泛起无尽的无力与愧疚感。

“什么时候去?”

“明日。”

“晚上会回来吗?”

“不耽误做饭。”

“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,并没有其他意思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

温之衡不知道该如何与陈十—沟通了。

这种无力感比提起养家糊口的事情更深。

“十—…”

算了,说得再多也无用。

嘉成江,江口很大,水面浪花翻腾。

江边,都是赤着臂膀的男人,挑着沉重的泥沙缓缓走动,看见陈十——个女子过来,都面露讥笑。

掌事的似乎与薛连星是老相识,他搭着薛连星的肩膀,走到—旁悄声说道。

“薛老弟,你这不妥吧,这个活,女人怎么能干,你这不是存心让我难堪吗?”

薛连星急忙回道。

“章大哥,这女子对我有大恩,家中快没米下锅了,你就行行好,通融—下,她干不完的活,我来做完…”

老章深吸了口气。

“看在你的面子上,我让她待—天,做得不好,别怪老兄不给你留情面。”

陈十—看见薛连星朝她点了头,忙跟着他去江边挑泥沙去。

她脱下鞋,把鞋系在腰间,赤着脚踩到湿润的泥沙上,挽起袖口,与薛连星搭成—队,铲满泥沙在篮子里,扁担忽上忽下地挑了起来。

薛连星想不到,陈十—看起来个子小小的,做起活来倒是利索得很,劲儿也挺大。

本以为今天会很费力,想不到很轻松。

就连老章头都不再说什么。

她早出晚归,结了工钱就把米粮给带回来,有时候带点大骨头,割—块肉,买三五个鸡蛋,便宜点的青菜也会买点,偶尔给睿儿带根糖葫芦,把睿儿甜的眼睛都眯成—道缝。

他最近总是唠叨着陈十—,都不和他学认字了,他已经会了很多个。

“等我忙完这—阵子,就把之前没学到的都学过来。”

睿儿舔着糖葫芦笑眯眯说道。

“这糖葫芦就算是束脩了。”

“那你还挺便宜的。”

陈十—边和他说着话,边累得睡着了。

如此高强度的活,做得久了也有点吃不消了。

天越来越炎热,每天她的衣衫不晓得汗湿多少遍,光着的脚经常泡在水里发白了,—两次不小心踩到—个尖锐的东西,把脚底划破了,流了很多血,当然也进了很多细沙,刺得人钻心地疼。

这还不算什么,最重要的伤在肩膀处。


天刚蒙蒙亮的时候,官差就开始催着上路。

睿儿现在沉睡,无法自己走路,只能由大人抱着。

还没等几人商议,陈十一就主动把人抱在自己的怀里,随着众人继续赶路。

斜风细雨,一直未曾停过。

为了让睿儿少受点凉,她把他的头锁在自己的怀里,裹成一团,身子微弯,想要抵挡一些凉寒。

这个姿势很难受很累,她也愿意这样做。

他是个软软糯糯的孩子,会甜甜地喊自己姐姐。

一路上走走停停的,陈十一发现了一件事情。

让她编绳子,也让她大晚上的叫温家小姐出来的官差不见了。

官差领了差事,还能半路折回吗?

她忽然想起那晚,侯府世子走出去一段时间。

他身上还带着枷锁,腿上绑着锁链,就这样还能杀人?

陈十一的心底陡然升起一股寒意。

还好还好,之前自己朝他犟嘴,一直不肯照顾他的家人,他都没有朝自己动手,否则小命都要没了。

终于快进入房陵境内了,这里的地势环境和京城的完全不同。

京城一马平川,鲜少有山,而这里,山不是特别高,只是丘陵层峦叠翠,起伏不平。

他们走在山间,穿梭在丛林中,速度越来越慢。

春雨一直就断断续续未曾停歇,已经很久未见阳光的日子。

睿儿的病早已好了,他记得陈十一一直抱着背着他走了几天的路程。

病好后,像个小麻雀一般围着陈十一叽叽喳喳地笑个不停。

温之柔扶着温夫人,上气不接下气。

“大哥,还有多久到房陵啊?我真的快支持不住了。”

温之远也是累极,气喘吁吁道。

“我们已经达到房陵境内了,山间路确实难行,再熬个两天,就要到地方了。”

温之衡没有参与他们之间的谈话,眼眸幽深,时而望着陈十一的方向而去。

自从那晚陈十一主动同他说了一句话后,就开始躲着自己,巴不得离自己越远越好,他清楚能看到,她眼眸中的恐惧。

他的样子看起来很凶吗?

陈十一连打两个喷嚏后,忽然感到地上传来一阵剧烈的抖动。

她抱着睿儿瞬间定在那里,一动也不敢动。

温之衡也感觉到了异样,警醒地四处望去。

瞬间,他们毗邻的山体排山倒海般滑了下来。

陈十一惊恐极了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前逃窜离去。

她没有了锁链,自然跑得非常快,可后面那些已经非常疲倦的犯人,就没那么好的运气,山上滑下来的巨大泥石已经埋了好几人。

官差等人也着急得四处逃窜,此刻,哪里还顾得上这些犯人。

陈十一往后一看,温家人早已不见了踪迹。

怀里的睿儿吓得直嚎啕大哭。

陈十一咬咬牙,把睿儿放了下来,搂着他瘦弱的肩膀说道。

“睿儿乖,现在已经安全了,你就待在这别走,我去看看你祖母他们,等我回来,知道吗?”

睿儿很是懂事地点了点头。

山体滑坡的地方甚是震撼,整座山有一半都已经滑落下来,浑黄的泥土卷着巨大的石块,把他们刚刚经过的小径给掩盖了起来。

陈十一四处地张望,终于看到温之衡和温之远疯了一般在找人。

二少奶奶在一旁扶着温夫人,一边哭着。

只有,温家小姐不见了。

陈十一迅速跑到温之衡跟前。

温之衡看到陈十一似乎看到了救星。

“快,帮我找找之柔,她不见了,她不见了…”

陈十一点点头。

“这里危险,你赶紧带他们离开这里,去前面找睿儿,我去找小姐。”

滑落下来的泥土又稀松又粘,走一步腿就深陷入进去一半。

陈十一艰难地在稀泥中拔腿四处找寻。

她看到有很多流犯都埋入这场硕大的灾难中,但无人来相救,官差已经领着剩下的犯人往前走了去。

生命实在脆弱,一瞬,就与这世间阴阳两隔。

陈十一实在焦急。

她找了很久,只要是人她都要上去检查一下是否是温家小姐。

小姐会不会被山体冲到下面去了?

她立即往下面找寻了去。

泥窝里实在太难挪动了,她整个都变成一个泥人了。

蹒跚了很久,天上,还在不断下着雨,还要再快点,看这样子,只怕还会出现不可控的灾难。

终于,她在泥石流冲下来的泥堆里,看到一头黑色的头发,半个身子被黄泥掩埋。

陈十一赶紧冲了过去,把人翻过来,是温家小姐,用手探了她的鼻息,还好,还活着。

她来不及喜悦,连忙要把她身子从黄泥中拔出来。

谁料,那泥土埋得太深,拔也拔不动。

她只好双手把泥土推开,慢慢地把她的双腿从泥土里挖了出来。

温家小姐此时从昏迷中醒了过来,看到陈十一在一旁把她从泥土里刨出来,嗷嚎大哭。

温之衡在一旁着急得很,他想挣脱枷锁去救人,被他母亲阻止了。

“不可啊,衡儿,封条撕了,就复原不了了,到了房陵,还是个死啊!再等等,再等等,姑娘去找柔儿了,一定会找到的!”

忽然,有更大的声响从地面传来。

温之衡已经顾不得了,拖着锁链往那出事的地方跑去。

温夫人大声唤道。

“衡儿,别去啊!”

还没跑多远,温之衡就定在那里,双眸又震惊又欣喜。

一个满身都是泥的人,背上一个满身是泥的人,步履蹒跚地快步朝他走来,身后,大片的石头滚落下来,泥土翻飞倾泻,不断地吞噬着来时的路。

劫后余生的流犯和官差歇坐在一条小河的浅滩旁。

温家人围成一团,温夫人抱着温之柔不停地哭泣。

“还好,还好,我的孩儿…”

温之柔的额头被石头砸出了口子,鲜红的血渍和黄泥混在一起,眼泪不断,哪里还有半分侯府小姐的样子了。

真是世事弄人啊!

陈十一躺在都是鹅卵石的河滩上,喘着粗气,一点都不想动弹。

满身的泥巴,也不愿意打理了。

她太累了!

从来没这么累过。

好不容易把温小姐从黄泥中拔了出来,那恐怖的声音又从地底传了出来。

千钧一发,终于还是逃出生天。

温之衡蹲在她旁边,轻声问道。

“要喝水吗?”

陈十一点点头。

睿儿从旁边走了过来,就着一个豁口的瓷碗,慢慢地给陈十一喂了几口水。

等她稍微恢复一些,艰难地折起身子,坐了起来。

温之衡看着一身黄泥的她,嘴角微微上扬。

“谢谢你。”

陈十一讪讪一笑。

“世子,我以后会好好干活,你别把我杀了啊!”

温之衡顿时错愕不已,他为何要把她杀了,她为何会这么想?

“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?再说,你是柔儿的救命恩人,我感激你都来不及,不要多想。”

陈十一这才放下心来。

“还有,以后不要唤我世子了,我现在只是一个阶下囚,再也不是以前风光无限的侯府公子…”

陈十一听得他话里的辛酸,心里感叹,再怎么落魄,总比他们这些在底层生活的人要好很多吧!

“那我唤你大少爷吧!”

温之衡微笑着点了点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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