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主角分别是丹娘沈寒天的现代都市小说《重生成痴傻千金后,她又美又飒丹娘沈寒天结局+番外》,由网络作家“柔心糖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《重生成痴傻千金后,她又美又飒》这部小说的主角是丹娘沈寒天,《重生成痴傻千金后,她又美又飒》故事整的经典荡气回肠,属于古代言情下面是章节试读。主要讲的是:上一世,她经历了末世十年。好不容易成了最强高手,却在一次丧尸围城中,遭到挚友的背叛,活生生死在了丧尸口中。一朝重生,竟穿越到了不知名的古代,还是个痴傻七小姐的人设。除了美貌,一无是处,但是没关系,对她而言只要活着就行。只不过,刚穿过来就要嫁人,这是不是太快了?对方还是个残疾前状元郎?我一个现代妙龄少女怎么可能成为包办婚姻的牺牲品!只有自立门户才能不被压迫!第一步,先买房还是先买地?没钱怎么办?我靠聪明才智发家致富,先把夫人赏的镯子卖了五百两。实现财务自由指日可待!...
《重生成痴傻千金后,她又美又飒丹娘沈寒天结局+番外》精彩片段
杳娘想了想,“丹娘你也跟着一块去吧,书萱明杏跟着。”
一个面容白净,五官秀丽的女孩拍手笑道:“这赶紧的,我家后花园的红梅正盛,两位妹妹帮忙请一枝回来吧,我那屋里的羊脂白玉花瓶配着正好呢。”
这是马知州家的千金。
主人发话了,慧娘不敢当面使性子,沉了沉脸笑得勉强:“秀兰姐姐倒是会指派人,家里上上下下这么多婆子丫鬟呢,怎么就盯着我了。”
马秀兰向来不喜杳娘的性子,闻言冷冷道:“不过是自觉与你们姐妹投契罢了,上回你让我小妹妹给你剥橘子时不也说了都是闺中密友,是手帕交呢。怎么……就许你能使唤别人,我就不成了?”
气氛顿时冷了下来,杳娘万万没想到还有剥橘子这回事,当即杏眼瞪圆,气得火冒三丈。
要不是现在场合不对,她真想上去撕了亲妹妹的嘴。
突然,丹娘开口打破了沉默。
“你要什么样的梅花?”
马秀兰微微一怔:“梅花就梅花,哪还有什么样的?”
丹娘很呆气地摇摇头:“不一样,有快要开的,还有已经开了的,还有那些还是花骨朵儿的,你要哪样?”
马秀兰:“我不过是想请一枝回来放在我书案前头。”
“那就花骨朵儿吧,放得时间长,久了屋子里香喷喷的,就跟你身上一样好闻。”丹娘笑了,“那我去了,等会儿把花儿带给你。”
她带着丫鬟转身离开。
杳娘狠狠瞪了妹妹一眼:“还不快点跟着?雪天路滑,当心摔着了。”
慧娘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追出去。
年轻女孩们相视一笑,嘻嘻哈哈地议论开来。
“没想到这宋丹娘还挺有意思的。”
“天真烂漫,蛮可爱。”
杳娘松了口气。
总算没让这个妹妹丢人丢得太狠,没想到最后控制住气氛的居然是丹娘……她深深看了一眼两人背影消失的方向,心头一阵惴惴。
也是了,如果不是个傻子,谁会当众说出这种话?
谁家贵女能像丹娘刚才那样毫无顾忌,一点不把颜面放在心上?
后花园一片琉璃世界。
慧娘还在愤愤不平,丹娘已经挑选好了几枝红梅,从中选了一枝她认为最漂亮的。
慧娘:“哼,还道你是个傻子,没想到也是个惯会溜须拍马的。”
丹娘仿佛没听见:“这枝不错,咱们再往里面走远点,那儿好像有个赏梅台。”
慧娘:……
果然是傻子。
老太太拿起一串佛珠:“她啊,想得明白着呢。”
巳时二刻,宋恪松与赵氏的马车停在了端肃太妃的私宅门前。
赵氏在马车里被晃得头眼发晕,却还是硬撑着打起精神,理了理发间的簪子,有些不安地跟在宋恪松身边。
宋恪松交了牌子,又奉上礼单。
门口的小厮对了一眼,让人将整整一马车的礼物都接了进去,随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,慧娘从侧门出来了。
慧娘一见爹娘,顿时哭成了个泪人儿。
“娘!女儿真是受罪了,吃了大苦头了……”
还没哭完,那小厮双手抱着立在门口,尖细的声音说道:“传太妃娘娘口谕,请宋四小姐闭门思过,罚抄女戒女则一百篇,并抄写心经五十篇,未曾抄完前,不可出门。”
突如其来的责罚让慧娘哭不下去了。
赵氏心头一紧,忙不迭地上前:“麻烦向贵人请安,请问贵人,我女儿做错了何事?要这样罚她?”
小厮眼皮微微挑起:“令爱砸坏了咱们太妃娘娘最爱的一套茶具。”
赵氏:……
宋恪松一听,面皮一片涨红,哪还有脸面继续待下去,赶紧冲着太妃私宅的门口行了礼,转身就让赵氏带着慧娘上马车。
在马车里晃悠了大约两顿饭的功夫,宋府总算到了。
慧娘这一夜过得可算是惊险刺激。
她先被黑衣莽汉抓走,锁在一个破旧的小木屋里,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,怎么呼喊都没人搭腔。她硬生生扛着冻,熬了快一个时辰,终于等到有人来接,却是没见过的陌生人,他们将她带到刚才的府邸里,给她安排了住处。
倒也温暖舒适,处处精致,可慧娘在家里张扬跋扈惯了的,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窝囊气,当场就发作起来,还不顾丫鬟们的阻拦,冲到外头的花厅里,撒泼似的砸掉了摆在桌案上头的一套茶具。
她还没想到事情会变得很糟糕,回到家,就抱着赵氏哭个没完。
宋恪松一阵恼火:“哭什么哭?一家子的脸都被你丢光了!你在家里闹腾就算了,出去了怎么还这样?”
“爹爹作什么训我?难道女儿被抓走是自愿的吗?女儿害怕了一晚上,砸了一套茶杯而已,算得了什么大事?!您怎么不说去查查是谁这样胆大包天,还敢对您的女儿下手!”
慧娘气坏了,立马喊的声音比宋恪松还响。
“你、你……孽障!我是你爹!你跟我说话这样没大没小,你知道你今天得罪的是什么人吗?那可是端肃太妃,宫里的贵人!!”宋恪松气得不轻,“都这个时候了,还不知悔改。”
他指着赵氏的鼻子,“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,这段日子别出门了,给我乖乖在家受训!把该抄的抄好了,回头去了圣京,千万别再这样了!给我收敛些。”
慧娘一愣。
方才明白那些府里的丫鬟小厮为何一个个都眼高于顶,原来他们竟是端肃太妃的人……
“既是太妃娘娘,应当不会与我这样的小辈计较,待我们一家回了圣京,我亲自向太妃娘娘请罪。”
慧娘如此天真的话,听得宋恪松怒极反笑:“亲自向太妃娘娘请罪?好大的口气啊!就连为父当年位列首辅丞相,也不是说见这些宫中贵人就能见到的!你自己有几斤几两,说大话也不嫌臊得慌!也罢,你抄完了那些,回头就在自个儿屋子里待着,哪儿都别去了。”
他说着转脸叮嘱赵氏,“赶紧给她的婚事定下来,也别这山瞅着那山高了,杳娘的福气她是享不到了,乖乖配个家境殷实,人也上进的举子就行!”
说罢,他一甩袖子直奔安福堂去了。
老太太语气略显清冷:“你回去吧,我要去小佛堂里待一会儿。”
“是。”
丹娘还没走到门口,又听老太太问了句:“中饭想吃什么?醋溜鲤鱼怎么样?”
她又惊又喜,回眸时嘴巴微微张开,小鸡啄米似的拼命点头:“好。”
丹娘离开,奚嬷嬷进来了。
“没想到老太太与那七姑娘如此投缘。”奚嬷嬷笑道。
“什么投缘不投缘的,不过是看她一个人在府里挣扎求生可怜,给她一点念想罢了。说到底,我又能护着她多久呢?左不过半年,她就要孤零零一个人被丢在云州了。”
老太太语气平淡地说着,似乎有几分淡淡的哀愁。
“老太太别难过,我瞧七姑娘虽不够机灵,却很豁达通透,昨晚上,沈家派人送了一箱屉的书过来,说是给七姑娘的礼物。七姑娘半点不嫌弃,欢欢喜喜地收下,还给沈家回了一份礼。”
“什么礼?”老太太也来了兴致。
“一幅画,她自己画的。”
老太太忍不住笑了:“这个丹丫头。”
“说来也怪,谁家姑娘小姐谈婚论嫁的,不爱个花儿粉儿的,金玉首饰,翠珠宝钏,一样样堆在跟前才好呢,偏她只要了这些书。”
老太太拿起一串佛珠:“她啊,想得明白着呢。”
巳时二刻,宋恪松与赵氏的马车停在了端肃太妃的私宅门前。
赵氏在马车里被晃得头眼发晕,却还是硬撑着打起精神,理了理发间的簪子,有些不安地跟在宋恪松身边。
宋恪松交了牌子,又奉上礼单。
门口的小厮对了一眼,让人将整整一马车的礼物都接了进去,随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,慧娘从侧门出来了。
慧娘一见爹娘,顿时哭成了个泪人儿。
“娘!女儿真是受罪了,吃了大苦头了……”
还没哭完,那小厮双手抱着立在门口,尖细的声音说道:“传太妃娘娘口谕,请宋四小姐闭门思过,罚抄女戒女则一百篇,并抄写心经五十篇,未曾抄完前,不可出门。”
突如其来的责罚让慧娘哭不下去了。
赵氏心头一紧,忙不迭地上前:“麻烦向贵人请安,请问贵人,我女儿做错了何事?要这样罚她?”
小厮眼皮微微挑起:“令爱砸坏了咱们太妃娘娘最爱的一套茶具。”
赵氏:……
宋恪松一听,面皮一片涨红,哪还有脸面继续待下去,赶紧冲着太妃私宅的门口行了礼,转身就让赵氏带着慧娘上马车。
在马车里晃悠了大约两顿饭的功夫,宋府总算到了。
慧娘这一夜过得可算是惊险刺激。
她先被黑衣莽汉抓走,锁在一个破旧的小木屋里,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,怎么呼喊都没人搭腔。她硬生生扛着冻,熬了快一个时辰,终于等到有人来接,却是没见过的陌生人,他们将她带到刚才的府邸里,给她安排了住处。
倒也温暖舒适,处处精致,可慧娘在家里张扬跋扈惯了的,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窝囊气,当场就发作起来,还不顾丫鬟们的阻拦,冲到外头的花厅里,撒泼似的砸掉了摆在桌案上头的一套茶具。
她还没想到事情会变得很糟糕,回到家,就抱着赵氏哭个没完。
宋恪松一阵恼火:“哭什么哭?一家子的脸都被你丢光了!你在家里闹腾就算了,出去了怎么还这样?”
“爹爹作什么训我?难道女儿被抓走是自愿的吗?女儿害怕了一晚上,砸了一套茶杯而已,算得了什么大事?!您怎么不说去查查是谁这样胆大包天,还敢对您的女儿下手!”
丹娘收回视线,跟着小丫鬟一路走到后面的屋子里更衣洗手。
小丫鬟故作镇定,眉宇间却透着不安着急。
丹娘不慌不忙换好衣服洗好手,正在擦着水渍时开口道:“你先下去忙你的吧,我等会儿自己回去。”
“啊这……姑娘可以吗?”小丫鬟似乎有点不放心。
“去吧,没事的,你再不去不是要被上头的妈妈罚了嘛,赶紧去吧,也就一条路,我认得戏台子在哪儿。”丹娘很有信心。
小丫鬟一下子喜笑颜开,连着福了好几下:“宋七小姐,那奴婢先去了,您出了门顺着这条小路往东走,穿过那一片竹林就是戏台子了。”
“嗯。”她点点头。
原本就是自己故意找了个理由出来,别害了人家小丫鬟跟着受罚就好。
等小丫鬟走远了,丹娘离开,却没有朝着戏台子的方向过去,而是选了另外一条路。她在雪地中疾走,速度很快,道路两旁时不时从树枝上落下的雪花飘在她的鬓角和肩头。
终于,她穿过那一片烈焰红梅,看见不远处的几人。
眸光沉了沉,她低头沉思片刻,借着梅林错落隐藏身形,拿下头上的银簪子在雪地里写下几个大字。
抬手折下一枝梅花,她抬眼锁定了那几个人。
寿宴之上也男女分席而坐,尤其是正当婚配妙龄的公子哥和贵女,哪怕羞得不行也得咬着帕子将席面隔开。
马知州本人虽然人脉不广,但做寿的老父亲却桃李满天下,今天来的贵客有不少,光是男宾这一席里叫得上号的圣京名门就不下五六家。
古元舟就是其中之一。
他哪儿都没去,老老实实站在沈寒天身边。
“你快入席吧,不必守着我。”沈寒天淡淡道。
“表哥,你当真不跟着我们一起返回圣京?”古元舟皱眉。
“得圣命返京的只有古家,并非沈家,你们还是早些动身,别路上耽误。”沈寒天坐在轮椅上,轻轻合起双眼。
古元舟刚要开口,突然耳边微动,他下意识地一伸手竟然凭空捉住了一枝残梅!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梅花的香气,这枝红梅已经在他手里落尽了最后一片花瓣。
“梅花?”沈寒天微微侧过脸。
“情况不太对,梅林有人。”
“一起去。”沈寒天说。
等古元舟推着他抵达时,丹娘早就走得无影无踪,空留雪地上一片凌乱,还有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。
“箭上有毒……”古元舟吃了一惊,“箭上有毒!”
沈寒天:“这就是你方才跟我说的……那位高手留下的?”
他虽双眼已盲,但聪慧机敏,非常人所及。
光凭古元舟的反应和脱口而出的四个字,他就猜出有人留下了线索。
“是……”古元舟镇定下来,“有人在雪地里留了字。”
沈寒天轻叹:“是个聪明人,竟然还能发现这些武器上有毒。报上去吧,也能让你给家里挣点赏赐。”
“表哥相信?万一有人故意混淆视线……”
“这批兵器有问题并非一日之功,你也早就在暗中调查,如今再多加一条而已,回去好好查清楚,别到了圣上面前一问三不知。”
古元舟眼神复杂,俊朗的面容透着一抹不忍。
“哥,如果不是当年你被冤枉,又怎会落到今日这幅田地。”他忍不住了,“你同我前去,凭着这次的功绩,多少也能替沈家挣回一些颜面,你的日子也好过些。”
沈寒天轻轻抬眼,嗅着冰冷空气中的悠然梅香。
“我不去了,我就快要成亲了,如果走了,我的新娘子怎么办?”
老妇人笑了:“快别让我说了,从前你骗我的还少?早让你留在圣京陪我,你偏不听,非要跟你那个不孝儿子一起来云州吃苦!”
“罢了,前尘往事又有什么好说的?我都这个年纪了,还能活几年?”
“好在这次宋家运气好,能入京了,我劝你一句……还是多操心自己吧,你对得起宋家,你自己也说了如今一把老骨头的,还能蹦跶到几时?”
老太太面容微沉:“我晓得,你还是乖乖启程吧,早点回那个皇宫,当你的贵人去吧。”
丹娘回到柳璞斋倒头就睡。
她真的累瘫了。
朦朦胧胧间,好像还梦到了末世之前的世界,她在丧尸堆里奋力厮杀,双臂累到抬不起来。
“姑娘,姑娘……”
她被书萱摇醒了。
抬眼望了望窗外,天色还没完全暗下去,她嘟囔着:“还没吃饭呢,你叫我干嘛?”
“清茶回来了,跪在咱们门外不起来,求姑娘您收留呢。”
丹娘混沌无力的大脑转了两圈才想起清茶是谁。
她打了个哈欠:“去看看吧。”
书萱机敏,没有让清茶跪在柳璞斋大门外,而是跪在了主屋的台阶之下。
天寒地冻,清茶一张俏丽的小脸被冻得通红,她似乎哭过了,又不敢继续哭下去,怯生生地蜷缩着身子匍匐在地上。
见丹娘出来了,她又结结实实磕了好几个头。
“姑娘,我先前被猪油蒙了心,竟然觉得姑娘这儿不好,求您发发慈悲,让奴婢回来吧!”清茶的嗓子都哑了。
丹娘裹在厚厚的披风里,眼神慵懒:“怎么,我大姐那儿不好吗?你可要慎言别乱说话,没的让人听了去,还以为你在挑拨我们姊妹感情。”
清茶愣住了,一阵抽泣后又磕了几下:“奴婢不敢!姑娘,奴婢求您了……”
丹娘:“这事我可做不了主,让你去我大姐那儿的是老太太,可我怎么听说……是你自己提出来的,你还是回去吧。”
“书萱,把她送走。”
清茶不敢大声嚷嚷,又憋屈又无助地离开了。
这一闹腾,丹娘已经不想睡觉了。
没过一会儿,老太太那屋差人送来了晚饭,送饭的是栗妈妈。
“姑娘万安,这是老太太命人做的,老太太还说了,天气冷了姑娘就不必来回跑了,多在屋子里养养,等到出门子的时候气色也好看。”
丹娘高兴极了。
不用出门就能吃饭,栗妈妈这外卖送得特别及时。
她给书萱使了个眼色,书萱立马拿了一把铜钱塞到栗妈妈的怀里。
栗妈妈顿时喜笑颜开:“多谢七姑娘。”
栗妈妈离开后,丹娘就开始用饭。
吃着热腾腾的晚饭,她一阵无奈。既然来到这古代,她就要入乡随俗,作为主子该给的赏钱一点不能少,否则在府里都会寸步难行。
她可不舍得动那八十两银子,就把谢夫人给的那个镯子拿去跟老太太换钱。
她还记得当她把来意说出口时,老太太那满脸尴尬又不好责怪的表情。
沉默了好一会儿,老太太才问:“你当真不要这东西?丹丫头,有些东西可是钱都买不到的。”
他坐在轮椅上,她坐在床榻边,她以为自己还是会比他高一些,结果现在看来,这传闻中的废物状元郎还是个身材伟岸的男人,即便这样他还是给了她相当大的压迫感。
“怎么不说话了?”她歪着脸,坏坏地笑道,“被我说破了,面子上挂不住了吗?”
沈寒天:“非也。只是觉得七小姐的话很对,这不像是傻子能说出来的话。”
“是与不是,你我的婚事也逃不掉,你可别告诉我你后悔了。”
“那倒没有。”他这一句回得很快,“七小姐刚才说的话很有道理,只是一句道歉太过平淡,我会奉上致歉的礼物,还请七小姐收下。”
说完,屋子里传来吱呀一声,好像是门开了。
沈寒天就这样走了。
丹娘连忙光着脚走下床追了出去。
屋外冰冷刺骨,满地银白,哪里还有半点沈寒天来过的痕迹。
“见鬼了……”她嘟囔着,“瘸子跑得比我还快,像话吗?”
某个屋顶上,沈寒天稳稳坐着,身边是两个小童。
刚刚丹娘的话他尽收耳底,他的目光落在女孩那双光洁小巧的玉足上,眸子不由得沉了沉:“这丫头,还真是……不怕冷。”
重新回到房内的丹娘察觉到茶桌上好像多了什么东西。
她踮起脚尖,点亮烛火。
等她看清桌子上的那一排黄澄澄,散发着暗哑光芒的金元宝时,整个人都不好了。揉揉眼睛,再揉揉眼睛,是真的……
居然是是真的!!
仔细数了数,一共十二锭。
掂在手里沉沉的,这是金钱的重量。
她不由地感动了——沈寒天真是个好人,说道歉就道歉,给赔偿就出手这么大方。等她把这些金元宝一个个都摸了一遍之后,新的问题出现了。
“沈寒天不是被那个皇帝给废了吗?怎么还会这么有钱?”她纳闷极了。
看样子,沈家也不是省油的灯。
尤其这个沈寒天。
水很深啊,但是钱很多啊……
这一晚,丹娘是抱着这些金元宝睡着的,醒来后新的烦恼又冒了出来。
这么多钱,她已经不放心摆在自己这个屋子里。
就冲着慧娘能随随便便闯进来,她就知道在这个府里,自己根本不受重视,只要有人想刁难,她这点秘密根本藏不住。
那么钱存哪儿比较好呢?
当然是钱庄。
通过之前看的书,她已经了解到这个朝代的基本信息。
大雍朝,建国三百余年,国力强盛,人民富足,是这一片大陆上最强大的国家,没有之一。
即便如此,边境也依然有不少势力虎视眈眈。
大雍朝积极发展农业和商业,这两样算是最强板块,于是各个州府钱庄很是昌盛,其中除了官方经营的,还有三家私有的。
丹娘研究了半天,觉得这东西还是放在官方手里比较安全。万福钱庄,就决定是你了。决定好了存钱的地方,她又面临着另外一个难题——作为官宦家的未婚女眷,平日里根本没机会出门。
她在府里不受宠,根本叫不动门房。只要这边一有动静,想抓她小尾巴的慧娘等人就一定会冒出来。
没办法,只能暂时先把这些钱藏起来,等以后有机会出门了再做打算。
丹娘一上午都在愁这些,拿着纸笔涂涂画画,写着旁人看不懂的鬼画符,搞得书萱都以为她昨天被受刺激,所以有点郁郁寡欢。
“姑娘,外头冷,不如奴婢给您弄点冰铃铛来玩?”书萱铆足劲想让丹娘开心,“要不,咱们也到外头去堆雪人?”
屋子里只剩下老太太和宋恪松。
老太太苍老的声音颇有厚度:“这事儿由你而起,你说怎么办?”
宋恪松本就嫌赵氏脾气大,又爱算计,加上本来就不觉得这是个大事,他拱了拱手开口:“二两银子的布钱就从儿子的私账上走吧,”
“这不是银钱的事,太太她虽脾气暴了点,但说的话却言之有理。”老太太叹了一声,“你也是曾经位列一品大员的人物,怎么如今反倒糊涂起来?方氏一个小小的妾室既无管家之权,又无你的手令文书,就敢随意去账房支取银钱,钱虽不多,但事可不小。若是这一次没有提醒到位,下一回她的胆子会更大。”
老太太顿了顿,“别忘了,当年我们一家被迫离开圣京时的教训。可不就是祸起萧墙吗?”
宋恪松不由地正色起来,再次拱手行礼:“母亲教训得是。”
“这一次,承蒙圣恩,你又能得诏反京,越是这个节骨眼上越不可懈怠,你可明白?”
“儿子明白了。”
“方氏不尊太太,以下犯上,罚她一个月的月例银子。念她是初犯,又是不知情的,这边罢了。”
老太太刚说完,赵氏就从梢间出来了。
整理过妆容的她比刚才情绪稳定多了,对着老太太又是拜倒:“儿媳多谢老太太主持公道。”
“你也是的。”老太太亲手拉起赵氏,“你是府里的正房太太,谁又能越得过你?她方氏不过是个姨娘,身家性命都捏在你手里,不过区区二两纹银,你早该自己打发了人去教训,何必闹到我这儿来。”
“也亏得是冬日里的一大清早,孩子们都还没有过来请安,家里也没有熟客,否则你这太太的面子岂不是保不住啊?”
赵氏脸颊一红,这会儿是知道自己的行为太过冲动。
她低眉顺眼地给婆婆揉肩,委屈巴巴:“媳妇也是太过生气,一时忘了。”
“我说恪松,你也得听着,有道是夫妻一体,他荣光必有你的尊重,他若是遇上麻烦,那我们一家子都逃不掉。你是他的正房太太,以后可是要跟他一起共享香火,结发百年的,断断不可为了这种小事伤了情分。”
老太太的话也说到了宋恪松的心里,他频频点头。
赵氏咬着牙,有些不情愿,但也知道老太太是为了自己好,便也轻轻颔首:“媳妇晓得了。”
“都散了吧,回自己屋里去,我也年纪大了,哪有精力天天烦你们这些事情。”老太太摇摇头。
话说完了,她就下了逐客令。
宋恪松和赵氏一前一后离开,一出安福堂大门,他们俩就谁也不看谁,好像还在憋着气。一个觉得老婆小题大做,明明可以跟他商量的事情,偏偏要闹到老妈这里来丢人现眼;另一个觉得老公宠爱小妾,早就昏了头,这么账房支取银钱这样的事情也敢交给方氏,这次不狠狠给个教训,下次还敢。
说到底,赵氏是觉得公账上的余额不足,哪怕在这些庶子庶女身上多花一个子,她都觉得心疼。
这些年自己劳心劳苦省的钱赚的钱,可不是拿来贴补这些人的。
一想到这儿,赵氏更觉得自己没错,脚一抬直奔自己屋内。
安福堂外,丹娘端着一只托盘进来了,很快在婆子丫鬟的张罗下摆了整整一桌子丰盛的早饭。热乎乎的奶皮糕子,甜丝丝的桂花栗子饼,香喷喷的冬笋火腿咸肉粥,还有一份蛋皮虾仁小馄饨。
这是马知州家的千金。
主人发话了,慧娘不敢当面使性子,沉了沉脸笑得勉强:“秀兰姐姐倒是会指派人,家里上上下下这么多婆子丫鬟呢,怎么就盯着我了。”
马秀兰向来不喜杳娘的性子,闻言冷冷道:“不过是自觉与你们姐妹投契罢了,上回你让我小妹妹给你剥橘子时不也说了都是闺中密友,是手帕交呢。怎么……就许你能使唤别人,我就不成了?”
气氛顿时冷了下来,杳娘万万没想到还有剥橘子这回事,当即杏眼瞪圆,气得火冒三丈。
要不是现在场合不对,她真想上去撕了亲妹妹的嘴。
突然,丹娘开口打破了沉默。
“你要什么样的梅花?”
马秀兰微微一怔:“梅花就梅花,哪还有什么样的?”
丹娘很呆气地摇摇头:“不一样,有快要开的,还有已经开了的,还有那些还是花骨朵儿的,你要哪样?”
马秀兰:“我不过是想请一枝回来放在我书案前头。”
“那就花骨朵儿吧,放得时间长,久了屋子里香喷喷的,就跟你身上一样好闻。”丹娘笑了,“那我去了,等会儿把花儿带给你。”
她带着丫鬟转身离开。
杳娘狠狠瞪了妹妹一眼:“还不快点跟着?雪天路滑,当心摔着了。”
慧娘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追出去。
年轻女孩们相视一笑,嘻嘻哈哈地议论开来。
“没想到这宋丹娘还挺有意思的。”
“天真烂漫,蛮可爱。”
杳娘松了口气。
总算没让这个妹妹丢人丢得太狠,没想到最后控制住气氛的居然是丹娘……她深深看了一眼两人背影消失的方向,心头一阵惴惴。
也是了,如果不是个傻子,谁会当众说出这种话?
谁家贵女能像丹娘刚才那样毫无顾忌,一点不把颜面放在心上?
后花园一片琉璃世界。
慧娘还在愤愤不平,丹娘已经挑选好了几枝红梅,从中选了一枝她认为最漂亮的。
慧娘:“哼,还道你是个傻子,没想到也是个惯会溜须拍马的。”
丹娘仿佛没听见:“这枝不错,咱们再往里面走远点,那儿好像有个赏梅台。”
慧娘:……
果然是傻子。
雪踩在脚底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,丹娘可喜欢这种声音,越走越兴奋。
刚刚杳娘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,她不希望有两个拖后腿的妹妹也在场,所以她们最好待在这儿,等到前头戏台子开锣再回去。
原先在屋子里已经被碳气闷得发慌,丹娘反而更喜欢户外清醒冷冽的空气。
嗖得一声,一支箭破空而出,惊起一树雪落梅颤。
几乎是本能反应,丹娘伸手一抓,虎口震得生疼,而她雪白的掌心紧紧握着一支散发着银光寒意的箭矢!
她竟然硬生生夺下!
那满是锐光的箭头对准了慧娘的心口。
就差一点点,这倒霉孩子就要血溅当场。
慧娘惊得尖叫连连,躲到几个丫鬟身后。
不远处,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起,伴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的是几个男人的声音。
“都怪元舟,好端端地非要玩什么蒙面射箭,还好没伤着人。”
“是你自己射不准,还怪元舟了?”
“人人都跟他似的,上马能战,下马能打的?我等都是文官子弟,哪比得上他有个将军爹爹。”
丹娘眸光一沉。
一甩手将箭矢插入梅树中,拉起慧娘和几个已经吓傻了眼的丫鬟就跑,不过半分钟不到,她已经领着人冲到了花园门外。
身后,几个少年郎君走了进来。
“这地方有人。”一个面冠如玉,十六七岁的少年眯起眼眸,看向被钉入树干的箭矢。
丹娘呆呆地看着众人:“多谢太太……我不碍事的,就是刚刚和慧儿姐姐拌了两句嘴,没什么的。都是自家姐妹,书萱,快看看慧姐姐脸上有没有伤。”
宋恪松闻言,不由地又感动又生气。
感动的是连个小傻子都知道关爱手足姊妹,可见他们宋家家教还是没问题的;生气的是,自己的嫡次女居然如此不知轻重,甚至连一个庶出的傻妹妹都比不上。
慧娘不服气:“娘怎么只训我,不训丹娘?您问问她,难道那些人一开始要抓的不是她吗?我是替她受罪,难道一点点委屈都不能说了吗?我在这个家,还有什么趣味……难怪爹爹要把我随便许配给别人家,原是嫌弃女儿了。”
宋恪松气得又是一阵气不顺。
但在朝为官多年,又曾官拜一品,他看人识物的能力,非一般人能比。
忍住了满腔怒火,他看向丹娘:“你姐姐说的你可认?”
丹娘点点头:“我确实是这么说的。”
“为何要这样说?那些人……难道你认识?”宋恪松声音里出现了一抹警告。
丹娘傻乎乎地摇摇头:“没见过。”
“那你为何这般肯定?”
“因为丹娘觉得自己最好看啊,画本子戏台子上不是都演了吗?这种情况下,应是最美的那个人遭殃啊。”
宋恪松:……
赵氏:……
一屋子人:……
宋恪松忍不住拍了拍额头:“你赶紧歇着吧,脸上有伤,这些日子就免了请安,天寒地冻的,你也是快出嫁的人了,学学你大姐姐,在屋子里备嫁吧。”
他觉得自己真是蠢过头了。
自己这个小女儿关键时刻脑袋不灵光又不是第一次了,他怎么就傻了,居然还会安静地听她解释。
丹娘尚且可以用痴傻来解释,但慧娘却不一样了。
她大闹一场,殴打姊妹,顶撞父亲,还得罪了端肃太妃,条条状状都让人无可饶恕,宋恪松冷哼两声:“从今天起,四姑娘就锁在明月轩,没有我的话,谁也不准放她出来,一日两餐的供着,你给我在里面好好清醒清醒。”
大约是赵氏刚才关爱丹娘的举动让宋恪松很满意,他没有再为难她,一甩袖子,朝着妾室孙氏的屋子去了。
今晚哪儿哪儿都不顺心,还是温柔乖巧的小妾更合他意。
赵氏又着力狠狠关心了一把丹娘,末了才让人带走了跪在地上的慧娘。
柳璞斋重新安静下来。
书萱一边给丹娘上药,一边哭。
“哭什么?”丹娘问,“脸还是很疼?”
书萱摇摇头:“只是觉得姑娘你太苦了……明明也是家里的主子,被四姑娘说打就打。”
丹娘却说:“怎么能一样呢?四姐姐是嫡女,我是庶女。”
“别哭啦书萱。”她笑了起来,“我来替你抹药膏吧,看看太太有没有夸大其词,这个玉露雪花膏是不是真的那么好用。”
书萱望着她开朗的面容,原本阴沉的心情也放晴了。
“这怎么好,还是婢子来……”
“别说话,我给你抹上去了。”
明月轩内,烛火燃燃。
赵氏坐在上首,杳娘坐在她左下方的小凳子上,两人的正前方跪着慧娘。
明月轩里铺着柔软的地毯,慧娘又是跪在一个又厚实又暖和的蒲团垫子上,膝盖半点不冷,可就是这心根本静不下来,满满怨气。
“我竟不知道,你居然还拿了丹娘的镯子。”赵氏闷闷道,“若不是你长姐告诉我,你连我都瞒了。”
慧娘:“娘,我当时拿那小蹄子的镯子时,您也在场,您不是也没说什么吗?”
“那宋七小姐是云州远近闻名的傻子,怎堪与你相配?”古元舟愤怒不已。
沈寒天轻笑。
冰雪天地,一抹如火的梅红之下,那个青年宛如谪仙,俊逸如玉的面容竟然硬生生将白雪红梅都比了下去。
“傻子配瞎子,何况我还是个瘸子,算我高攀她了。”
古元舟哑口无言。
沈寒天:“你先去赴宴吧,今日贺礼已送到,我就不多留了,先走一步。”
他的话向来没人能反对。
说完后,就从左右走出两个小童,推着沈寒天离开。
古元舟面色不虞地回到席上,两个好友凑了过来。
一身蓝色蟒袍,生的顾盼神飞的男孩子名叫谢礼桓,是圣京宣平侯府的小少爷,宣平侯与荣昌候是同宗同脉,算起来还是本家兄弟。因为在家排行最小,又称小六。
另外一个,却生的白净秀气,像个女孩子,浑身上下满是书卷气,大名朱玉昌。他的家世不过平平,但却有个做了楚王妃的姐姐。
楚王乃当今圣上的长子,今年弱冠之年。
一个搞不好,这天下以后都是他的,那么楚王妃就是未来的皇后,朱玉昌很可能是以后的国舅。
“元舟,你哥还是不愿回圣京啊?”谢礼桓追问。
“嗯。”古元舟心情不好,只顾着沉下脸。
“真是可惜,想当年……沈寒天一纸状元书,惊艳天下,多少能人都以他为榜样,人人都说他会支撑起大雍朝最少三十年的强盛。结果……”朱玉昌本身就是读书人,自然对沈寒天十分敬佩。
“这些事还提了做什么?”古元舟不耐,“他不愿走,非得留下成什么亲!”
“宋家七小姐是吧,那可是个傻子啊。”朱玉昌吃惊,“你表哥当真愿意?”
“愿不愿意又如何,已经去提亲了,就等宋家长女的婚事办完,他们就成婚。”古元舟越说越烦躁。
在他看来,才绝天下的沈寒天真要娶了这么个女人,那才是后半辈子的灾星,才真是放弃自己的人生。
“不行。”他起身,“既然哥不愿毁约,那我就替他做这个恶人!”
“你别冲动,宋恪松现在虽然不是丞相,但招他入京的圣旨已下,你不要轻举妄动。”谢礼桓劝道。
“宋七小姐是个傻子,傻子能知道些什么?败坏了她的名声,让她嫁不掉,大不了我花钱养她一辈子。”古元舟满眼狠厉,已经心有所定。
丹娘完全不知道,她还喜滋滋地沉浸在刚刚做了好事的快乐中。
慧娘见她傻乐,直皱眉:“台上唱得这么凄美,你到底做了什么还能笑得出来?”
一旁的杳娘也频频侧目,很难得对妹妹的话十分赞同。
哪知丹娘吃着香甜的糕点来了句:“助人乃快乐之本,你们不懂。”
杳娘:……
慧娘:……
一场寿宴从正午闹到了傍晚时分,金乌西坠,红霞满天,女眷们纷纷离去,只剩下男人们的酒席。
马车里,母女三人都微醺。
只有丹娘因为傻,滴酒未沾,还饱饱吃了一顿。
马知州家里的伙食十分不错,她到现在还在回味那盘胭脂扣肉,真是浓油赤酱,香得让人食指大动。
赵氏靠着软垫上轻轻合眼小憩,两个女儿都歪在她身侧,显然累得不行。
这不是丹娘亲妈,她不能有样学样,只能硬生生靠着坚硬的木板,期盼着能快点到家。
突然,路上颠簸了两下,丹娘微微睁开眼。
她动手撩起窗帘。
赵氏睁眼,破口大骂:“没规矩的丫头!女眷出门在外,随便掀帘子看是哪家的道理?便是你自己不懂事,也该顾虑你两个姐姐!”
最新评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