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!手机版

小说屋 > 其他类型 > 捻衣香:阴戾权臣宠她入骨 全集

捻衣香:阴戾权臣宠她入骨 全集

南城有鱼 著

其他类型连载

-时隔数日再次见到阿南,林舒发觉他看她的眼神变得乌沉沉的,比先前还要冷酷得多,就只差拿把刀逼在她的脖子上。她哪里惹着他了吗?林舒想了想,他是锦衣卫百户,也是沈华亭的近身护卫,应当是沈华亭十分信任的人?大概在他的眼里她是一个心怀不轨,十分可疑的女人?好像能说通。阿南靠着马车,站在雪地里等着沈华亭从内务府出来,没想到会等来了林舒。他站着看了一眼林舒,抱着手臂的手放下来,缓缓抓紧。海斋楼的夜值,一直是他手下的人负责。那日林舒在锦衣卫衙门刑房吐出“蛮蛮”这个名字,阿南便连着好几日,亲自呆在了海斋楼的楼顶上。他有好几次,想问她。可他忍住了。那晚,他听见了,听见了太傅与林舒的说话。等她走出书房,过了不久,他进了书房,问太傅为何不问她要一个答案。...

主角:林舒沈华亭   更新:2024-11-27 10:22:00

继续看书
分享到:

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

男女主角分别是林舒沈华亭的其他类型小说《捻衣香:阴戾权臣宠她入骨 全集》,由网络作家“南城有鱼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-时隔数日再次见到阿南,林舒发觉他看她的眼神变得乌沉沉的,比先前还要冷酷得多,就只差拿把刀逼在她的脖子上。她哪里惹着他了吗?林舒想了想,他是锦衣卫百户,也是沈华亭的近身护卫,应当是沈华亭十分信任的人?大概在他的眼里她是一个心怀不轨,十分可疑的女人?好像能说通。阿南靠着马车,站在雪地里等着沈华亭从内务府出来,没想到会等来了林舒。他站着看了一眼林舒,抱着手臂的手放下来,缓缓抓紧。海斋楼的夜值,一直是他手下的人负责。那日林舒在锦衣卫衙门刑房吐出“蛮蛮”这个名字,阿南便连着好几日,亲自呆在了海斋楼的楼顶上。他有好几次,想问她。可他忍住了。那晚,他听见了,听见了太傅与林舒的说话。等她走出书房,过了不久,他进了书房,问太傅为何不问她要一个答案。...

《捻衣香:阴戾权臣宠她入骨 全集》精彩片段


-

时隔数日再次见到阿南,林舒发觉他看她的眼神变得乌沉沉的,比先前还要冷酷得多,就只差拿把刀逼在她的脖子上。

她哪里惹着他了吗?

林舒想了想,他是锦衣卫百户,也是沈华亭的近身护卫,应当是沈华亭十分信任的人?大概在他的眼里她是一个心怀不轨,十分可疑的女人?好像能说通。

阿南靠着马车,站在雪地里等着沈华亭从内务府出来,没想到会等来了林舒。

他站着看了一眼林舒,抱着手臂的手放下来,缓缓抓紧。海斋楼的夜值,一直是他手下的人负责。那日林舒在锦衣卫衙门刑房吐出“蛮蛮”这个名字,阿南便连着好几日,亲自呆在了海斋楼的楼顶上。

他有好几次,想问她。

可他忍住了。

那晚,他听见了,听见了太傅与林舒的说话。等她走出书房,过了不久,他进了书房,问太傅为何不问她要一个答案。

太傅将零嘴荷包放回抽屉,眸眼不抬,对他道:“我自有我的打算,你回你的锦衣卫衙门。”

阿南不敢不从,不敢不听,他在这世上只听、只信、只服从这么一个人,那便是沈华亭。

他的命既是蛮蛮阿姐给的,也是太傅给的。

可是,可是蛮蛮阿姐走了这么长的时间了,仿佛消失在了这个世上。她究竟去了哪儿,是死是活?

阿南想找到她。发疯的想。

蛮蛮阿姐该还活着吧?

一定还活着。

那么好的蛮蛮阿姐。

没有她,他们都只是一群人人可欺的孤儿。早就死在了永寿元年的冬季里。

陆平昭这个王八蛋,竟然把这么好的蛮蛮阿姐弄丢了。他真是该死啊!

可是,蛮蛮阿姐一日没找回来,他便还不能死。因为这最后一刀,得蛮蛮阿姐亲自来动手。

为什么呢?为什么太傅不问?

明明他一直在找啊?

明明有了下落……

可是,他们都没找到的人,林舒为何会知道蛮蛮阿姐的下落?这个女人的身上实在是可疑。如果,如果蛮蛮阿姐有什么事……如果,如果与林舒有关……

是否因此,太傅才不愿问出答案?

可恶呀!

若真是与林舒有关。他定饶不了这个女人!

林舒如何知道阿南望着她时,内心那些惊心动魄的危险想法,若是她知道了,真是替自己叫冤。

倒是冯恩看她的眼神愈发亲和。冯恩扶着她上了马车,还为她备了一只暖手壶。这令林舒有些受宠若惊。

她伺候沈华亭,他的人又转过来伺候她……她这算是沈华亭的婢子?情、情人?通房?还是外室?林舒有点懵懂。

沈华亭坐在马车上,手里拿着一条干净的手帕,一直在擦他冰清玉洁的手指?

林舒也不知他在擦什么,自她认识他这些天起,并不见他时刻有如此洁癖。

林舒想到了那叫青青的婢子。

是她想多了吗?

他似乎并不喜欢那些对他趋炎附势、投怀送抱之人。海斋楼里亦无奢靡之风。可在林舒印象中,凡是他这类位高权重的奸臣贼子,无不痴迷于权势带来的“虚荣”。

名利与财富他都不重视。他既不喜欢这些,又孑然孤身,为何又要煞费苦心坐上这个位子?

林舒一开始凭着那几分刻板印象。接近他,也是以“利”和“色”来为筹码。可渐渐的直到这一刻她才发觉,这些对他而言,似乎……并不重要。

甚至,是厌恶。


冯恩从马车上下来,什么话也没说,将林舒扶上马车,抬抬手,先头提拎林淮的那名年轻锦衣卫,上来将晕倒的满月扔到他的马背上。

林舒一进马车,浑身哆嗦不停,僵着冻得冰冷的身子坐在那里,一动不动。

“多谢太傅…”

她的声音清软,小声时又带了几分柔糯。

沈华亭从温着酒的红炉上倒了一盏酒递给她:“三姑娘可需喝些酒暖身?”

林舒心快跳了两瞬。扫了一眼他的马车,见马车布置简雅,中间搁着只小红炉,炉子稳稳地架着,上头温着一只碧玉可爱的陶瓷酒壶,酒盏亦是青碧色,将他修长的手指衬得玉洁清冷。

林舒刚要伸手接过,瞥见自己冻红的白皙小手,下意识收了回来,拿衣袖掩着搓了搓。

“不喝了。”她小声说。

沈华亭不紧不慢地自己喝了,又将那碧玉酒壶慢条斯理地拎起来给了她,林舒迟滞地反应过来,僵僵地接了过来,立即有暖意顺着小手传遍全身。

好舒服……

她眯眯眼,将衣袖悄悄攥了攥,慢慢把酒壶一点点卷着拢进怀里,一身止也止不住的寒意总算消散了那么一点。

沈华亭瞥见她这点小动作,这是有多受不了冻,这么点暖意便如此贪恋。他瞧着她穿得并不单薄,甚至林府所有人都穿戴厚实。

而那年冬天的一场大雪里,他只着单薄的里衣…

沈华亭眨了下眼睛,他一言不发地凝视与打量着她。她僵着身子,一动不动,心跳得越发地快了,小脸逐渐发白。

他悠悠说:“三姑娘怕我?”

林舒心头一跳。手指下意识紧攥,心弦也随之绷紧。她知晓能否救林家的希望都在接下来的对话里。

林舒不止一次听父亲说过他的那些手段,在上京街头也听过些碎言碎语,多是传他阴郁狠辣,不可得罪。

她说不上是怕还是内心惶惑,为了救林家,她没得选择,唯一机会便是投向右相府的对头。

最惨的下场便是他与杨嵩一样邪恶,而她将再次不得善终,林家人下场凄惨。

可,命运真会如此残忍吗?

林舒不确定了。

眼前的沈华亭看似仙人玉貌,却比杨嵩还要令她惴惴不安,一身的阴郁寒凉令她不自觉地浑身寒颤。

“我怕。”她抬眼迎上他的眸光,两只眼睛里雾蒙蒙,柔柔亮亮的,说,“林家受人所害,父亲蒙冤不白。都说从最高处跌下来,摔得也最惨,林家三品之家,无异于会摔得粉身碎骨。若有一丝的机会能救我的家人,我也想要握住。”

“而林舒手里的这一丝机会,便是太傅您。”

所以她又怎会不怕。

沈华亭擒着碧玉色的酒盏,食指指尖在杯盏盏身上轻微敲击,发出清脆的丁玲声,目光寒凉地睥着林舒。

“你的家人只怕都认为是我与右相勾结一起害的你们林家,难道三姑娘就不怕,自己求错了对象?”他依旧慢慢悠悠地说。

半身忽然向前倾了倾,更近距离看着她,“若真是我毁的你们林家,三姑娘岂不是要懊悔至死?”

“我知道,你没有。”

林舒抬着眼,心弦随之绷得更紧了,没有犹豫说:“谋害林家的是右相府。”

他睥睨着她,眼神眨了下。他说:“即便如此,三姑娘就不担心与本官这样的奸臣做交易,下场有可能会更惨?”

林舒垂下眼睫,说:“我手里握着的,对太傅而言,只有利而无弊。”

沈华亭收回半身,倚靠在车壁上,继续轻轻敲击碧玉盏,语气低沉地笑了两下:“三姑娘就这么自信,你手上的东西,本官便一定有兴趣?”

“林舒手里有关右相府的秘密,绝无人知晓。可助太傅扳倒相府…林舒只求家人活命。”

她咬咬唇,眸子颤了两下,“我赌太傅可以不让我输。”

她被杨嵩囚在右相府时,发现了一些杨家父子的秘密。

而现在,这些也许可成为她的筹码。

她在赌,赌一个微末的希望。

马车稳稳地行驶在上京的街道上,压着落雪发出嘎次的声响,蹄声提提哒哒,走得很慢。

沈华亭轻轻敲击着手里的碧玉酒盏,低沉清浅地笑了起来。

——赌他可以不让她输么?

——有意思。

他不是什么善男信女,更没什么济救苍生的心,他从恶臭的泥里爬上这个位子,什么血腥事儿没沾过。如今她凭着几句话,便想他帮她挽救她的家人,有这么轻松?

是他长得太像好人,还是她太单纯?尽管这份勇气可嘉。

可沈华亭却不认为林舒接近他,目的有如此的简单。她的话里漏洞百出。做梦预示?这谎话扯得谁也不会信。

而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少女,足不出户的名门千金,又怎会掌握住右相府的秘密?

况且,清流一派……

他最是厌恶。

那些自诩清流的大臣,几个背后真正做到了清正廉明?林家,真就没有错过吗?

沈华亭的眸子渐渐阴郁凉薄了下去,他抬眼看向林舒,露出一丝微微的愕然。

马车在雪夜中行驶得格外缓慢。林舒的心弦整晚都绷得太紧,又加上大雪里驱赶着走了这么久,在沈华亭漫长的沉默当中,一股疲累止也止不住地席卷了她,不知不觉中昏睡过去。

沈华亭见她昏睡中也紧紧捧着酒壶,蜷缩着娇小的身子,眼睫不安地扇动,皙白的脸上肌肤温软无暇,两颊冻得发红,他冷眼看着,沉默无言。

马车停在锦衣卫衙门前,冯恩在车门外瞧了一眼,也是一愣,说:“主子可要奴才将三姑娘叫醒?”

沈华亭揉了揉眉心,离天亮还有半个时辰,语气冷淡,“去提个火盆来。”

冯恩立即明白了。

“再取张毯子。”

冯恩躬身,“…是。”

-

锦衣卫衙门。

沈华亭轻拢慢捻着手指,仿佛指尖还余留着林舒细嫩下巴上软绵的触感,随即他把手伸进水盆里洗干净,拿过帕子擦干,转身递给冯恩。

“让锦衣卫调林家三姑娘的档案来,天亮之前,我要见到。再查她昨晚所作所为,见过何人。”

冯恩点头应是,接过帕子,让下人端走水盆,便下去交代。

沈华亭端起一盏烛台,走至一面壁挂前,打开暗门,拖着长长的碧色青衫,沿着台阶慢慢往下走,越往里走暗道越阴暗,仿佛潜伏着一头吃人的猛兽。

穿过甬道,尽头是锦衣卫镇抚司的诏狱。一间冰冷的暗室里,锁着一个人不人,鬼不鬼的影子。

沈华亭将手里的烛台慢慢悠悠递过去,那人缓缓的抬起头,晕黄烛光照着两只空洞洞的,早已叫人挖走的眼睛。

乱糟糟的头上爬着几只老鼠,嗖地一下窜走。

拴在手上的两条锁链动了动,窸窸窣窣的响了一阵,那人麻木哀求:“放、放过我……”

烛台收了回来,照着沈华亭无可挑剔的五官,唇角仿佛漫不经心地一笑,眼神里的憎恶寒入髓骨:“放过你?你怎么不放过她——她是你妻。”

“不、不是我……我、我只是吓唬她……阿蛮,阿蛮她……”

一声冷恻入骨的笑声,打断了男子沙哑丑陋的求饶声:“你分明知晓,她有多喜欢你,多信任你,你这狗东西,却对她恩将仇报。”

“陆平昭,本官没让你死的一日,你便得给我好好活着受罪。你弄丢了我姐,找回她之前这些都是你应受的。”

“不、不……”

沈华亭伸手在男子的脸上拍了拍,慢慢说道:“脚也断了,眼也挖了,这舌头还得留着。下一次,我看该砍你的手了?”

“可若是她死了,诏狱里十八般酷刑,你放心,我会一样一样,让你受。”

锁链没了声音,一段毛骨悚然的寂静后,传来了男子肩膀耸动声,夹着凄厉惊恐的哀嚎:“不、不……不——不……”

沈华亭听着这个声音,缓缓走回甬道,指尖沿着墙面,韵次地轻轻敲击,仿佛欣赏着那人的恐惧。

回到上面,换了一身干净衣裳,洗净了手,属下已将他要的档案工整地搁在了桌上。

沈华亭翻阅一遍,缓慢合上。

还真干净。


右相是个老谋深算,办事滴水不漏的狐狸。岂非不知儿子是个什么德性?否则以相府权威,以杨嵩年纪,早已当上了朝官。

杨嵩这厮恐怕还看不清,他之所以当不上,全是他爹在阻挠。

杨愈卿养出这么个儿子,沈华亭毫不怀疑,杨嵩能凭一己之力将上京搅乱,到时杨愈卿可还管束得了这个儿子?

为了拉下相府,他也得先供着杨嵩。

让这混账安心多逍遥快活一段时日。那条手臂权当寄存在杨嵩的身体上。

杨嵩前脚才走,林舒经历了这一番提心吊胆,强压的恐惧与害怕浮出来,双腿一软,险些站都站不稳。

沈华亭扶住了她,冷笑:“刚才还不畏权贵,无惧生死的模样,怎么这会又吓得腿软?”

林舒睁大眼,有、有吗?

她背上早已透了一层薄汗!

“装腔作势这招,倒是让你拿捏会了,本官看你倒是挺有作威作福的狗腿样。”

沈华亭瞥了眼林舒抓在他手臂上的手,没给她掀开,又讥讽地补了一句,“怎地刚才这会不怕杨嵩这疯狗恼得过来掐了你?”

没错。杨嵩是疯狗。

所以杨嵩怎样也不会轻易放过她,她像上辈子那样战战兢兢,也一样逃不过毒手。

“太傅喜欢什么样的狗腿……不,小狗,哈巴狗行不行?”林舒想通了。骨气也要看用在什么地方,对什么人。

沈华亭扫过她假装着委屈巴巴,实则眼圈红红的脸,眼眸暗下去。

“打水来。”他冷声说,“清水。”

云胡朝外头小太监招手,不一会小太监端了盆清水进来,云胡接过来,捧着奉上。

沈华亭拿出一条手帕,往铜盆里浸了水,手掌握干,去擦林舒的下巴和脸,动作毫无温柔,近乎于粗暴。

林舒细皮嫩肉的脸很快被擦得通红一片。清水又冰又冷,冻得她嘶嘶地吐着凉气。

“我自己来…”她也嫌弃杨嵩碰了她,直接把脸埋进了铜盆里,将几颗滚滚的泪水一并藏进冰冷的水中。

沈华亭皱着眉,把她拎起来,拿帕子擦干,瞧了一眼她的眼。

“憎恶杨嵩?”

“是。”

“杨嵩行事阴险又卑鄙,他既是盯上了你们林家,便不会轻易善罢甘休。你父亲早该提防。”沈华亭口气冷淡,“明知小人难缠,也不屑与小人计较。这是你父亲这样人一贯臭毛病。林家遭此灾,一半是活该。”

林舒听得难受,却又无力开口辩驳他。

林夫人着急走进来,担忧地看了一眼女儿,敛了敛衣衽,屈身一蹲,甚是郑重的道:“林家过去对太傅多有得罪,民妇在此替家人给太傅赔不是。民妇不敢求太傅摒弃前嫌,只求太傅能够开恩……”她看了眼女儿,“菀菀是个善良孩子,且让她在您身边当个婢子也行,只要能免于她落到那杨嵩的手里,民妇当千恩万谢!

说完,跪下去深深一礼。

林舒见母亲嘴角淤肿,霎时间又红了眼,脚步才动,沈华亭朝云胡递去一个眼神,云胡已将林夫人先行扶起。

“林夫人请起身。”

林舒弯身与母亲拍了拍膝裙,瞧着母亲淤肿的嘴角,哽咽道:“母亲可疼?”

林夫人谢过云胡,见宝贝女儿红着眼圈,万般难过样子,她摇了摇头,温柔地说:“这位云胡公公及时制止了他们,娘只挨了两三下耳光,没什么打紧。娘不疼。”

“母亲先前也捱过?”林舒想起刚才王福在里头说的话。


眼前耸立着一座豪华气派的酒楼。楼里楼外繁花似锦,热闹非凡。进出的都是一些穿戴华贵的人群,不乏穿着官服的。

这可不是一般的酒楼。是大庸先帝在时兴建的酒楼,因有十六座,便称作十六楼。

大庸朝有着一套完整的官妓制度。导致朝野上下作风奢靡,官妓侑酒之风恣意盛行。这些酒楼都隶属于朝廷礼部。是专供教坊司乐工与歌妓搬演戏文杂剧的场所。

简而言之,这里不过是高级一些的勾栏瓦舍。

朝廷官员在此人情往来是常态,大庸的民风也还算是开放。十六楼也不乏有贵族妇人会来这赏听戏文杂剧吃酒。林舒天南地北的走过一些地,但确实未入过这种地方。

有一回二哥要带她来,大哥不准。给她抓了回去。

想到妹妹将来也要在这楼里卖艺卖笑甚至……林舒便没了年少时那股好奇的心情。

云胡拉开了马车的车门,林舒没敢拿自己当大小姐,她先起身到车外,恭恭敬敬地挑高了门前的垂帘,蹲了一蹲,说:“婢子服侍太傅下车。”

“婢子什么婢子,哪家婢子打扮成你这副模样。”

林舒呆若木鸡。不是婢子,那是什么?

漫天飞雪裹着繁华如许的上京,雕梁画栋的楼子不到傍晚,已是华灯结彩。

林舒忽然想,这般繁盛,还剩下多少是真?

她随了沈华亭入楼。他穿着白色镶朱红襟边的深衣与黑氅,腰系白玉扣,发带如雪。走在这如花似锦地,一步一步不慌不忙,与周围人格格不入,又携了她在身侧,立即引来无数目光。

“太、太傅?”

走进门口时,已有官员认出他,面上吃惊,手脚慌忙,纷纷抬袖拱手行礼。

沈华亭神色淡漠。当中有人将目光下意识朝林舒递了过来,疑惑中看了她一眼,沈华亭伸手轻揽林舒细腰,只淡淡说了一句:“爱妾。”

林舒便知晓了自己今日的身份。

爱妾?

这位不是林秋航的女儿吗?原来那日传的事情是真啊?这林秋航的女儿,如此快投靠了沈华亭,也不知林大人作何感想?

这些官员一看便不属于清流派,熟络的样子应当是常来十六楼消遣。

这些官员看林舒的眼神,变得颇为一言难尽,却无人敢当沈华亭面说什么。

又有些官员闻声赶上来,有几张面孔林舒参加宫宴时见过,她淡笑矜持地打过招呼。沈华亭仍旧是淡淡神情,垂眼看了她一眼,将揽在她腰上的手收回。

官员们忙着给沈华亭介绍十六楼好吃、好玩的经验,看得林舒直皱眉头。

趁着空隙,林舒悄悄往后退,退到了人少的后方,挨着一道楼梯,呼了一口气。

她垂头看着层叠的衣裙。将涌上来的酸意很快拾整回去。

林舒抬头打量楼子,她虽未来过,但二哥偷偷来过,二哥倒没清流那些忌讳,常也私下做出些不至辱没门庭的出格事情来,为人随性。

二哥说这有五层楼,来此的客人需得按照身份等级挑座儿。

四品以上官员及其家属才有资格坐到四楼的包间;而五楼,据说专为皇帝预留,连王爷们也未必能上得去。

至于富商,再是有钱,最高也只能坐到三楼。

“连这种地方也要分个身份等级、家世高低,实在无趣,依我看尚不若那勾栏瓦舍实在。”这是二哥的原话。


“本官这座楼里只是人少,不是没规矩。”他抬着步子走进来。

林舒吓了一跳。她心虚的转过身,面上倒是冷静许多,将画纸反手搁回书案上,想屈身行礼,才屈了一半,又僵僵地支棱起来。

“见过太傅…”

云胡接过沈华亭解下来的棉斗篷,搭在了木架子上。看了一眼,候在一旁没上前。

沈华亭走近书案,看了眼搁在林舒身后弄乱了的画纸,他道:“好看吗?”

林舒如实回,“都好看。”

她抬着头,睁着柔亮的乌眸,软软的问:“这里头可有太傅喜欢的?”

他极高的身影顷下来,从她的身后拽出那几幅画像,睥着寒凉的眸子,一副一副过了一眼,眼神又冷又毒,然后一张一张揉了,随手扔进书案下的废纸篓里。

“想巴结本官,却又不知本官心意。画作已是俗不可耐,怕是本人连这画上十分之一好看也无。本官的眼光在他们眼里,如此不堪?”后四个字,他几乎是咬着牙往外迸。

林舒呆了一下。

原来他还没看啊。

不过画像俗不可耐她承认,这个画师的画技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。

但若是说她们本人不好看则是过分了!

好几个她都认得,都是大臣之女,相貌都是顶好,他不可能一点不知。

林舒的小脑瓜开始费解地乱想起来。

难道,他不喜欢女人?

好像……有哪里不对?

沈华亭绕过书案回到了案前,见林舒还在想些乱七八糟的,随口说道:“小丫头不必费心琢磨,本官并无龙阳之好。”

小、小丫头?

他也才比她大六岁而已…

林舒愕然的望着沈华亭,小脸热乎了一下后,当真不敢在他面前再想东想西了。可她又忍不住问他,“太傅不想成家吗?”

她是真心好奇。

古来男子二十还未成家育子的并不多,而他二十二岁,又已位高权重,家中却还是无妻无妾。

父亲并不常拿朝中之事回家发牢骚,却有好几回下朝回家后忍不住吐槽,说一些臣子想拿女儿巴结太傅的样子实在难看,而被巴结的这个人,却一个看不上,简直是目中无人。

父亲气不过时还说,要他拿女儿,拿他的菀菀去讨好这个奸臣,那是做梦!

现在,她却主动来投靠这个奸臣。

其实外人说她不孝,也没什么不对。她这是忤了父亲的意。

可她不在乎了,经历过上一世的悲惨,她知道真正该除的恶人是杨家父子。

要她下地狱也好,如有一丝可能,她想要替上京,替大庸更多无辜的人,除掉杨家这棵盘踞上京数十年腐朽烂了根的遮天杨树。

林舒也没想过,自己会有这种想法。

她竟微微地吃了一惊。

随即,又攥紧了手心。

似是暗暗起誓。

沈华亭望了一下林舒的眼睛,看见她眼底浮动的仇恨。那点仇恨宛若一颗火种,正在悄然地燃烧。

他再如何洞察人心,有时也弄不懂林家这个小姑娘的脑瓜里在想什么。

“本官没那份心思,你当坐上这个位置是本官唾手得来的?”他隔着书案抬起手,指腹在她的眉心摁了一把。

原因这么简单啊?

林舒回过神,条件反射一般,手指交叠抬起,捂住眉心。那里残留着一丝从他指尖带来的清冷凉意。

“那太傅喜欢什么样的,说不定婢子能替太傅寻到合您心意的人?”她拿出狗腿子一般的精神,双眸明亮地望着他,“您对朝廷劳苦功高,如今权位已稳,身边缺一个知心知意的人,不遗憾吗?”

网友评论

发表评论

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