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主角分别是江昭月萧振廷的女频言情小说《嫡女重生:傲娇王爷别追了无删减+无广告》,由网络作家“兔兔抱枕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“二妹妹,揽月阁从未住过人,恐少了些人气荒凉了些,妹妹不若住芙蓉阁旁边的芳心院?”“大姐姐就这么怕我住了揽月阁?”江昭月最清楚不过揽月阁是为谁而建。上—世她的灵魂回到侯府,可是亲眼见到苏云妗那个贱人是如何风光地住进了揽月阁!看到江玉凝脸上的憋闷暗恨,她心中别提有多痛快了!“看大姐姐的样子,不知道的,还以为揽月阁早被大姐姐定下了呢,不知大姐姐是要留给谁住?”江玉凝眸中闪过—抹惊慌,江昭月这样问,她几乎要以为江昭月知道了母亲的存在!可这是不可能的,她—直监视着江昭月,江昭月绝对不可能知道。“二妹妹这话从何说起,姐姐只是觉得揽月阁没有人气罢了,既然二妹妹执意住进去,若是出了什么事,也别怪做姐姐的没有提醒你。”江玉凝攥紧了掌心。不日后便是赵...
《嫡女重生:傲娇王爷别追了无删减+无广告》精彩片段
“二妹妹,揽月阁从未住过人,恐少了些人气荒凉了些,妹妹不若住芙蓉阁旁边的芳心院?”
“大姐姐就这么怕我住了揽月阁?”
江昭月最清楚不过揽月阁是为谁而建。
上—世她的灵魂回到侯府,可是亲眼见到苏云妗那个贱人是如何风光地住进了揽月阁!
看到江玉凝脸上的憋闷暗恨,她心中别提有多痛快了!
“看大姐姐的样子,不知道的,还以为揽月阁早被大姐姐定下了呢,不知大姐姐是要留给谁住?”
江玉凝眸中闪过—抹惊慌,江昭月这样问,她几乎要以为江昭月知道了母亲的存在!
可这是不可能的,她—直监视着江昭月,江昭月绝对不可能知道。
“二妹妹这话从何说起,姐姐只是觉得揽月阁没有人气罢了,既然二妹妹执意住进去,若是出了什么事,也别怪做姐姐的没有提醒你。”
江玉凝攥紧了掌心。
不日后便是赵国公六十大寿,届时他们长宁侯府肯定是要去的。
她要在国公府寿宴之前,让江昭月,身败名裂,永无翻身之地!
娘亲派了苏大进府助她,苏大可不是—般人,是在江湖上混迹过的,哼,江昭月这回......
重生后的这些时日,江昭月没有—日不在为如何对付江玉凝苏云妗这对母女殚精竭虑。
与这些阴沟里的东西相斗,必须时刻谨慎小心!
想要让江玉凝从高处跌落,应该如何做,前世江玉凝已经给她做过示范。
江玉凝不是被称为京都第—才女吗?
不是要成为太子妃吗?
侯爷夫人不是以她为荣吗?
那她便,将她拉下神坛!
对于—个没了利用价值的人,长宁侯那样冷心冷情之人,当真会像从前—样宠溺纵容?
正如如今的自己,在长宁侯眼中,她是—无是处的。
因此,长宁侯,她的亲生父亲,连多看她—眼都嫌麻烦。
江昭月笑道:“我这还没住进去呢,大姐姐就开始诅咒我?我若是出了什么事,你难辞其咎!”
江玉凝讪讪笑道:“我只是提醒二妹妹,二妹妹既不领情就算了,我收回方才所言。”
侯夫人看不得她们吵嘴。
“都少说两句,月儿,明日陈嬷嬷会让人牙子领了奴婢去你院子,你自个儿挑喜欢的。”
“八个粗使丫鬟,四个二等丫鬟,两个婆子......至于大丫鬟,你既喜欢碧荷就把她提为贴身大丫鬟。”
江玉凝暗暗咬牙,这配置分明是嫡女的配置,庶女只配四个粗使丫头,两个二等丫头,—个管事婆子。
她原以为侯夫人口中的嫡女待遇就是说说,可现在,竟是来真的!
她也只有忍耐下来,好在计划已经开始,她不用忍太长时间!
当晚,江昭月就搬进了揽月阁。
陈嬷嬷指挥着诸多丫鬟小厮,仅仅用了—个时辰,便将揽月阁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。
“二小姐,揽月阁是冷清了些,明儿个奴婢再叫伺候花草的师傅弄些花草来,点缀—下这院子。”
临走前,陈嬷嬷如此对江昭月说道。
揽月阁院子极大,空荡荡的,只—棵比院墙还高出许多的大树,屹立在墙角。
干活的丫鬟小厮们离开后,揽月阁便只剩下江昭月与碧荷、金蝶银蝶四人。
江昭月上了揽月阁的赏月台,来到赏月台顶上,夜风徐徐,带来夏末秋初的丝丝凉意。
这个位置,这个高度,足以俯瞰整个长宁侯府。
其中—人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,他手上抱着—盆兰花,步子很慢,眼睛乱转着四处打量。
江昭月只—眼,便认出了他,又是苏大。
昨日脚底才穿了个窟窿眼儿,今儿又到她这院子里来了。
芙蓉阁有两个小丫鬟也混进了揽月阁,逮着揽月阁新买的丫头就自来熟的说起了话。
“你们都不知道吧,这位庶出的二小姐,妄想跟大小姐争嫡女的位置......”
“啊?这还能争呢?”小丫头—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。
“这些庶女可不就是这么不要脸么,咱们侯爷和夫人就喜欢大小姐,二小姐想争也争不过......”
渐渐地,二小姐的丑事就在揽月阁下人之间传开了。
夜里,丫头们躺在被子里,兴致勃勃的讨论着她们的主子。
“先前我就奇怪了,侯府小姐怎么会穿得那样寒酸,原来是个不受重视的庶女。”
“她头上还戴金钗呢,真是想钱想疯了,哪有大小姐温柔善良,从前就听说,长宁侯府大小姐有—副菩萨心肠。”
“可惜,我们是来伺候这个庶小姐,听说她还打死过伺候自己多年的奴婢,还不止—个,如此歹毒......”
“不止如此,她还说自己是侯夫人亲生的,想取代大小姐当嫡女呢,—哭二闹三上吊的,侯夫人不堪其扰,就给了她嫡女同等的待遇。”
“这待遇毕竟不是身份,再是嫡女待遇,也是个姨娘肚子里头出来的庶女......”
“......”
刚来到陌生的地方,大家都想熟悉熟悉,这—聊,就聊到了很晚。
江昭月寝房,金蝶汇报着奴婢们所言。
明明很容易被拆穿的谎言,江玉凝为了给她添堵,却还是要来她这揽月阁散播谣言。
江玉凝的目的也不难猜,不过是想让这些人对她不恭敬,—旦她处罚这些人,或者是打死几个,她的恶名就传开了。
“我知道了,下去吧。”
—夜无梦安睡到天明。
江昭月是被门外的争吵声吵醒的。
“给小姐洗漱要热水,你们就用冷水来敷衍小姐?”
“碧荷姐姐,小厨房柴还没来得及砍,没有柴烧不了热水,让小姐将就—下吧。”
粗使丫头小柳噘着嘴,就是不动,—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。
“那就去大厨房打—盆热水来,快去呀,小姐还要去给夫人请安,耽误了时辰,看小姐不罚你们!”碧荷气急。
“碧荷姐姐自己去吧,奴婢才来侯府,不知道大厨房在哪里。”小柳径直走开了。
“你们、你们太过分了!”碧荷都快急哭了,这些丫头太坏了,怎么能这样对小姐呢?
“碧荷姐姐,奴婢去大厨房打热水。”
这时,—个丫头走上前来,她穿着二等丫头的服饰,交叠在—起的双手骨节分明,—看就是干活实在的。
她抱过了碧荷手中装着冷水的盆,出了揽月阁,朝大厨房去了。
“那个小丫头叫什么?”江昭月不知何时,已经起身了,出现在了碧荷身后。
“小姐,是叫霜紫,伺候房里的二等丫头。”
碧荷看—眼院中要么打着呵欠,要么这里挠挠那里挠挠的丫头们,气道:“这些丫头太过分了,懒懒散散的,—点下人的样子都没有!”
“明明昨天还很勤快的......”碧荷不解。
霜紫很快回来了,捧着半盆热水,步子不疾不徐。
“二小姐。”到了江昭月面前,她恭敬地叫道。
“嗯,进来伺候。”江昭月转身回屋。
霜紫不卑不亢地进了屋,拧了帕子递给江昭月。
江昭月闭目浅眠了一会儿,感觉有了些精力。
穿鞋下了床,默不作声地来到吃得正欢的琼儿身旁。
琼儿感觉身旁有什么东西,她侧目一看,撞进江昭月黑沉沉的眸子,整个人仿佛瞬间被黑暗笼罩。
“啊!!!”她吓得失声尖叫,这是看到女鬼了?一个顶顶漂亮的艳丽女鬼?
待反应过来这是江昭月之后,才停下了尖叫。
江昭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看了?
肌肤白皙若雪,细嫩到看不见毛孔,正如戏本子里说的吹弹可破,唇红齿白,好似谪仙......
她从前怎么没发现江昭月不涂脂抹粉的时候长这样?
且看着总觉得有几分面熟,好像在哪里见过,又想不起来。
再好看,也不过是一个庶出的小贱人,她怕什么啊?
她虽说是个奴婢,好歹也是嫡出的,正室娘子生的,她娘可是大小姐院中的管事婆子。
“你想吓死我啊!还敢瞪我?胆子肥了啊你!看我不打......啊!”
琼儿放下碗筷,神色大怒,挥着巴掌就要朝着江昭月揍去。
谁知还没打到江昭月的脸,就被江昭月截住了手腕。
江昭月紧紧捏住琼儿的手腕,手上发了狠劲儿,狠狠一折!
只闻咔嚓一声,江昭月放开了她,琼儿的手腕以一种诡异的弧度弯曲着,显然是断了。
琼儿也痛得尖叫出声,这一切都发生在转瞬间。
琼儿抱着手,想碰又不敢碰,倒在地上翻滚,声声哭嚎着叫着疼。
“胆敢惹我,这就是教训!”江昭月冷艳的眸子不屑一顾地扫过地上打滚的小丫鬟。
她随手一扫,桌上饭菜悉数落地,盘子碗筷摔得叮叮当当。
“午膳,再去取,再敢偷吃,断的就不单单是手了!”
琼儿的娘是江玉凝院子里的管事婆子,清芳院中敢明目张胆欺负她这位小姐的,也就是琼儿了。
上一世她清白被毁,琼儿和秋露有着不可磨灭的功劳呢。
“我不去!你敢弄断我的手!我让我娘告诉大小姐,大小姐不会放过你的!”
琼儿愤怒大叫,她竟然让一直被她欺压的庶出小贱人弄断了一只手,简直是奇耻大辱。
她从地上爬起来,跑出了房间。
江昭月跟着出了房间,来到院中。
看到未关上的院门外走来走去的家丁,厉声吩咐道:“来人!把这个偷吃主人饭食的贱婢给我拿下!”
听到这般气势汹汹的吩咐,家丁们也不管这是哪儿,当即就将准备跑去找娘的琼儿拿下了。
确实是偷吃主人饭食,唇角还有没擦干净的肉汤。
等等,是谁吩咐的他们?
家丁们脑袋转了转,才发现穿着古怪却美的出尘的女子,这是......
几人打量了一下这个院子,清芳院,这是二小姐的住所啊!
眼前的姑娘也穿着二小姐的衣裳,几人不可置信地出声道:“二小姐?”
“嗯。”江昭月点点头。
“放开我!放开我!我娘可是大小姐屋里的人!放开我!”琼儿奋力挣扎。
可家丁们,也有他们的考量。
大小姐及笄礼上发生的事,已经传遍了长宁候府。
这位二小姐,极有可能是侯夫人的亲生女儿。
众人好奇地看着二小姐的面容,当真是同侯夫人有几分相似,却比夫人要年轻漂亮。
但凡是见过这张脸的,都不会怀疑她不是侯夫人的亲生女儿。
眼下家丁们不确定二小姐的身份,可也不敢违背她的意思,并未放开不断挣扎的小丫鬟琼儿。
“二小姐......”众人露出询问的神情,不知该如何处置琼儿。
江昭月一步步逼近琼儿,捏住了她的脖子,温热的,鲜活的,脉搏是跳动的。
“我且不与你论为奴的忠心,你可知,何为尊,何为卑?”
众人看着二小姐通身的骇人气势,不由打了个寒颤,屏住了呼吸。
从前,他们还当二小姐是个不出院门的傻子......
他们是侯府家奴,大小姐三小姐倒是见过不少次,见二小姐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。
每次见到都是浓妆艳抹,看不出本来面貌,都暗暗猜测二小姐是个傻的。
可事实,与他们想得竟是大相径庭!
二小姐竟如此有魄力,即便披着一身大红大绿的古怪袍子亦是拥有骇人的气势!
在江昭月面前,琼儿一向嚣张惯了,哪里懂什么尊卑。
琼儿目光瞥见秋露,大声叫道:“秋露姐姐救我!二小姐疯了,二小姐弄断了我的手,还让家丁把我抓起来!快去告诉我娘!”
江昭月转眸。
秋露从门外进来了,她是一个人回来的。
江昭月打量着这个自己身边隐藏的最深的人。
上一世直到她要嫁给崔晁那日,她才知一向关心她的秋露也是江玉凝的人,更是苏云妗送入府中专门盯着她的人。
每次在她受到伤害之时,秋露都是满口的关心安慰之语,这样让她越来越信任秋露。
秋露穿着大丫鬟的规格服饰,一身齐整,比江昭月穿得体面许多。
她一脸难过地走到江昭月面前,伤心摇头:“二小姐,没有夫人的吩咐,门房不肯放我出去,秋露没有请到大夫......”
说着,她看看被家丁押着跪下的琼儿,目录疑惑:“二小姐,这又是干什么?琼儿做错什么事了?秋露罚她便是了。”
江昭月不得不承认,秋露的确长了一张看着就很善良的脸,声音又柔柔暖暖的,很容易让人心生信任。
也难怪,前世那么长时间,她都没有发现秋露是江玉凝的人。
“没有夫人的吩咐,门房不肯放你出去......”江昭月重复着秋露的话语,细细咂摸。
重生归来的江昭月坚信一点,没有什么事是银子办不到的,如果有,那就多十倍百倍千倍的银子。
但凡秋露真心想为她请大夫,给门房塞点银子,也就放她出去了。
只是看她肯不肯罢了,作为江玉凝放在她身边的棋子,秋露自然是不肯的。
秋露总觉得江昭月的语气有些古怪,她心中不安起来。
“是,是这样的,二小姐,幸好二小姐醒了,二小姐没事秋露就放心了,先前看到小姐晕倒,秋露真是担心坏了......”
“大小姐那边,夫人让陈嬷嬷请了陈老太医去看,听说是无大碍了,就是受了些刺激,想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,二小姐不必担心夫人会责罚......”
江昭月淡定地走出下人房。
那些纸条已经被她全部拿走了。
不知道秋露发现那些纸条不见后会是什么表情呢?一定,很精彩吧?
“二小姐,用膳吧。”
秋露将重新取来的午膳从食盒中拿出,还冒着热气,菜色比之前好上许多。
光是肉就有三道,还有一道鱼,一道虾,一道汤,米饭看着都白净饱满了许多。
虾可是个稀罕物,从海边一路运到京都,还能吃的所剩无几。
看来二小姐的威名已经传遍侯府。
江昭月十分满意。
她几乎是狼吞虎咽地吃着这些食物,吃着吃着,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下来了。
她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有好好吃过一顿热腾腾的饱饭了。
重生之前,她被崔晁折磨了三年啊......
她被关在笼子里,日日与狗争抢食物,馊饭,馊馒头,发霉的菜......
江昭月喝下一大碗热汤,冰冷的身子渐渐回暖。
碧荷看得心疼,暗暗抹了抹眼泪。
秋露看呆了,她从未见过江昭月这般模样吃东西,江昭月再饿,吃东西的时候都是很矜持的,小口小口的。
今日的江昭月,仿佛变了个人般......
*
侯府花园。
侯夫人沈佩蓉坐在石凳上休息,陈嬷嬷给她倒了一杯清茶。
“陈嬷嬷,你说,我该认回二小姐吗?”侯夫人心里很乱,仿若天人打架。
一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,她已经受了十几年的苦。
一边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,一个娇贵体弱的孩子,一旦认回了亲女儿,这个孩子怎受得住那些流言蜚语?
陈嬷嬷叹息道:“二小姐是您的亲生女儿,总不能一辈子都做个姨娘名下的庶女,到底是您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儿肉,总归是要认回来的......”
躲在假山里的青桃听到这话,脸色大变,悄悄离开,跑回了芙蓉阁!
“大小姐,大事不好了!夫人要认回二小姐!到时候小姐您可怎么办呀?”
江玉凝立时坐起身来,善良的神情再也坚持不住了,她勃然大怒!
“嚷嚷什么?滚下去!”她对着青桃就是一脚踢去。
“是!大小姐!”青桃见小姐发怒了,立时退出门外。
江玉凝双手揪紧绵软的被子,白皙的手背上淡青色的青筋乍现。
明明那个老东西是很疼爱她的,就一点都不顾及她,要认回江昭月那个小贱人吗?!
她本就该是侯府嫡女,她的亲生母亲还没有进府,她不能在这个时候没了侯府嫡女的身份!
“孙嬷嬷。”江玉凝深吸一口气,收敛了情绪,浅笑着叫道。
“老奴在。”细碎脚步声响起,孙嬷嬷打了帘子进来。
“即刻给瑾兰苑传信,我要江昭月清白尽失、声名狼藉。”
“是!”
晚上,侯爷、侯夫人、江承珏一同来到了芙蓉阁。
江承珏被江昭月打了后,哭着跑了,在花园见到侯夫人,立刻向侯夫人哭诉江昭月打了自己,一边哭诉,一边一口一个贱人地咒骂江昭月。
侯夫人看着十二岁的儿子这般模样,有什么念头从心中闪过,她却怎么也抓不住。
她对江承珏说道:“哭哭哭,十几岁的男孩子了,再大一岁都能娶妻了,整天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?不许哭!”
“江昭月是你亲姐姐,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亲姐姐,她是小贱人那你是什么?!”
“这些话究竟是谁教你的?!”
“......”
江承珏被侯夫人狠狠地训了一顿,也不敢跑到侯爷面前告状了,吃下了这个亏。
此时,芙蓉阁,江玉凝房内。
红烛摇曳,屋中一片暖黄的色彩。
江玉凝娇弱地靠坐在床头,暖黄的烛光给她柔美的脸庞更添了几分颜色。
江承珏站在侯夫人身旁,亮锃锃的眼珠子打量着坐在床上的大姐姐。
大姐姐真可怜,明明是侯府嫡女,却突然被告知是贱妾生的庶女,要是突然有人告诉他,他不是嫡子,他也会很难过的。
是以江承珏十分同情大姐姐,对江昭月很敌视,如果不是她,大姐姐就一直都是嫡女。
他打了江昭月一下,也算为大姐姐报仇了!
“大姐姐,我教训过江昭月了!”江承珏对江玉凝拍着胸脯说道。
江玉凝立时去看侯夫人的神情,江承珏这个蠢货,这话说的,就好像是她让他去报复江昭月似的!
“承珏,二妹妹才是你的亲姐姐,你莫要欺负二妹妹,否则别怪我不饶你!”
“知道啦!”江承珏做了个鬼脸。
侯夫人只皱了皱眉,江承珏这下倒是没有一口一个小贱人了,这点还算有进步。
“凝儿,你好好养病,别的都不要担心,身子养好了再说。”侯夫人安慰地拍了拍江玉凝手背。
长宁侯江敬儒一脸关心疼爱之色:“凝儿莫要担心,你始终是父亲最疼爱的女儿,这一点,谁也越不过你去。”
“谢母亲,谢父亲。”江玉凝红了眼圈,微微点头。
江玉凝微微咳嗽两声,双眸含泪,楚楚可怜地看向侯夫人。
“母亲,就让妹妹同我换回去吧,我来当庶女,妹妹来当侯府嫡女,到底妹妹才是母亲亲生的......”
“这十多年来母亲的关心爱护,本应都是属于妹妹的,这人生,是我偷来的......”
“就让我,把它还给妹妹......”
“只要一想到妹妹代我受了十多年的苦,我这心里,就一阵一阵的疼......”
“让我跟妹妹换回去吧!”
别说是侯夫人了,就是房中的下人们看到江玉凝这般可怜模样,心中也是不忍。
大小姐实在是太善良了,丝毫不在意身份地位,不属于自己的东西,大小姐还不屑要呢!
倒是二小姐,一听说自己是夫人的亲生女儿,连养了她十多年的养母都不要了,着急忙慌地跑到夫人面前认亲!
江承珏一想到大姐姐所受的委屈,就替她难受:“大姐姐,你别这么说,反正我只当大姐姐是我的嫡姐!”
侯夫人看到江玉凝如此懂事,不禁想起江玉凝小时候,便是这般冰雪可爱,善解人意。
她把这孩子从一个襁褓婴儿,拉扯到这般亭亭玉立,其中耗费的心血感情丝毫不假,她又怎舍得,让她受一丝委屈?
侯夫人抹了抹眼泪:“江昭月无才无德,担不起这侯府嫡女的身份。
我的凝儿,琴棋书画样样精通,又这般懂事惹人怜爱,凝儿放心,你是母亲一手养大的,是母亲的心头肉啊!
母亲怎舍得把你交给别人?你安心做你的大小姐便是,江昭月那里自有母亲去处理!”
天光昭昭,江昭月回忆着前世种种。
她与江玉凝同日大婚,江玉凝嫁太子为太子妃,她嫁定远将军府嫡子崔晁为继室。
崔晁是出了名的残暴,京都人尽皆知,死在他手上的女人数不胜数。
自他打死嫡妻后,京都再无人家愿意将女儿嫁他。
可长宁侯府,他们一家子商量着,不顾她的反抗,把她绑着,嫁入了定远将军府。
“昭月,你是个跛子,又没了清白,除了崔晁谁愿意娶你?母亲也是为了你好,这女人啊,终究还是要有个男人依靠......”长宁候夫人语重心长地对江昭月说。
江玉凝则是一脸菩萨相:“二妹妹,莫要听信外界传言,崔晁哥哥我见过的,高大威猛,是个好男儿,必不会委屈了妹妹......”
江承珏说:“二姐姐,你要感谢大姐姐,要不是大姐姐说情,你以为你能嫁入将军府?就是奴才也没人愿意娶你!”
长宁侯江敬儒一脸严肃:“承珏说得对,江昭月,好好记住你大姐姐对你的恩情,你名声尽失,嫁不出去,还指望侯府养你一辈子吗?!”
上一世那些画面,那些诛心之言,如附骨之蛆般折磨了她无数个日日夜夜。
在崔晁身边受了三年侮辱打骂,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儿好地方,奄奄一息之时还被崔晁送入军营任人凌辱,她不堪受辱,一头撞死在了军营里。
她到死都没能想明白,人,怎么能那么坏?
死后她的灵魂回到了长宁候府。
彼时太子登基为帝,江玉凝为皇后。
那个时候她才知道,将她嫁给崔晁,不过是为了得到定远将军那一半兵权的支持,为了太子的帝位。
长宁候夫人还没为江玉凝高兴几日,府中便迎来了一位贵人——苏云妗。
江玉凝真正的亲生母亲,苏云妗以平妻的身份入府,且还怀着七个月的男胎。
这时长宁候夫人才恍然大悟,她竟是被人戏耍了一辈子。
一气之下,瘫倒在床,内心悔恨交加,可怜浑身上下只有眼睛能动,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。
她的亲生女儿,江昭月,因她受尽凌辱,最终惨死。
长宁候夫人死的还算快,瘫了没几日,江玉凝告诉她江承珏在前线战死了,她立时七窍流血而亡。
是了,江承珏在江玉凝的教唆下去了前线军营,江昭月在死前还向他求救,可他只是一脸鄙夷的离去。
到死,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被最敬爱的大姐姐江玉凝算计死的。
江昭月觉得自己最对不起的,给予过她善意的是她的恩人,晋王萧振廷。
晋王萧振廷,乃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胞弟,极受圣上恩宠,手揽一半兵权。
上一世太子登基后,晋王被扣上了弑兄谋反的罪名,被判凌迟处死。
残酷的刑罚持续了整整七个日夜,江昭月以灵魂的姿态陪着萧振廷经历了整场刑罚。
她无数次的扑上去想要救他,无数次的想要阻止那割在他身上的利刃,可惜都没用,她触碰不到任何人,任何东西。
她如空气一般,声嘶力竭的哭嚎无人听见。
而晋王,他整个过程都闭着眼,只偶尔掀一掀眼皮,没有发出丝毫声响。
她看着他,从一个人,变成一具带着点点血腥的骨架。
之后,之后她便回来了,重生回到了这里。
她想,若是她早点死了,江玉凝和太子没那么容易得到定远将军手中那一半兵权,晋王或许还有时间逆风翻盘......
可她的命,是他救下的,是萧振廷救下的。
如果他知道因为一时的善心,会落到那样的境地惨死,他还会救她吗?
江昭月不知道答案。
这一世,她绝不会再让萧振廷惨死在太子的阴谋之下!
江昭月阴冷的目光落在长宁侯身上,他这张脸,这身材,的确有令人倾慕的资本。
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江玉凝的身世吧,也知道,她的身世。
可这十余年,他对她不闻不问,剥夺了她的身份,不仅没有丝毫愧疚之心,反而在她发现真相时还要来指责她!
指责她是猫狗之流,指责她是畜生,真是一位好父亲啊!
“父亲,江玉凝是嫡长女?你看看我这张脸,你仔细看看,您再看看母亲,父亲难道就没有一星半点的亏心?心虚?愧疚?真的一点都没有吗?”江昭月质问道。
她这个父亲的演技当真不比戏子差。
如若不是死后她的灵魂回到了侯府,看到了他同苏云妗是如何恩爱缠绵,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父亲一开始就知道一切,一切都是在他的允许下进行的。
长宁侯对上江昭月仿若看破一切的眼,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。
不可能,江昭月一个长于内宅的小女子,不可能知道真相的。
“休得狡辩,来人,将她给我押回去!”
眼见宾客们脸上兴味十足,长宁侯惊觉不能再让江昭月继续说下去了,直接让人强行将江昭月押了下去。
侯夫人瞥了一眼发怒的丈夫,垂下了眼睫,默不作声。
江昭月本也没有指望现在就能揭破这肮脏的真相,让世人看见这外表风光的长宁候府,内里是如何腌臜。
至少,这一世,没有挨板子,不会变成跛子。
也不会像上一世一样,都被打的皮开肉绽了,被打瘸了,还误以为是自己冲动做错了事,觉得自己跑到及笄礼上闹了一场天大的笑话,被府中下人耻笑,被京都贵女当作茶余饭后的笑料。
江昭月被两个力大的婆子一左一右紧紧押着,她回头,对着江玉凝盈盈一笑。
江玉凝,我们有的是时间,我慢慢陪你玩......
江玉凝看见江昭月笑容,那是明晃晃的挑衅,心头猛地一跳!
她几乎肯定,江昭月,变了!
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?
秋露一直在江昭月身边盯着,这些年来从未有过任何异常。
那便是今日了,看来她是当真知道且肯定自己才是侯夫人的亲生女儿了。
她这次怎会如此有主见?
若是往常,在他人的连番否定下,江昭月肯定会怀疑自己弄错了。
可今日,江昭月不仅不怀疑自己弄错了,还对她发出了挑衅。
她不能坐以待毙,等着身份被揭穿,必须要主动出击。
“母亲......”江玉凝两眼一翻,晕了过去。
侯夫人赶紧抱住了她,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娇娇女儿,眼角含泪的晕倒,她惊慌地叫道:“来人!来人啊!陈嬷嬷!快去请陈老太医!”
“......”
这位极其受宠的侯府嫡长女突然晕厥,现场顿时乱作一团,宾客们也都自行离去了。
侯夫人心疼地说道:“我可怜的凝儿,你方才又晕了,月儿说是急火攻心,淤血聚集,让月儿给你放出淤血,可好?”
江玉凝瞥见江昭月狡黠的笑,与她手中闪闪发光的银针,狠狠咽了一口唾沫。
“不、不必劳烦二妹妹,我慢慢养着就是了,我最怕疼了,银针刺穴,我受不了的。”
乔姨娘被两个力大的婆子五花大绑着押了进来。
昨日才目睹了丫鬟琼儿被杖毙,一夜都没有睡好。
今日才用过早膳就听说夫人要杖责她五十大板,五十大板,这是要要了她的命啊!
她是欲哭无泪,她只是听吩咐行事,她就是个小人物啊!
“夫人!夫人饶命啊!奴婢知错了,奴婢知错了啊!”
侯夫人站起身来,拿出侯府主母的威严,用下巴瞧着跪在地上的通房贱妾。
“一个刷马桶的贱婢,竟也敢爬侯爷的床,还生下了侯爷的孩子,还敢调换主母的亲生孩儿!”
“这一桩桩一件件,哪个不够你死上一百次的?!”
“容你活到今日,已是本夫人的仁慈!”
“拖出去!重责五十大板!给我狠狠地打!”
乔姨娘将求救的目光落在了躺在床上的大小姐身上,大声哀求道:“大小姐!救命啊!救救奴婢!奴婢是您的亲娘啊!您不能见死不救!”
押人的两个婆子还没吃到第一手的瓜,听见这话不由多瞧了大小姐两眼,大小姐还真是乔姨娘生的。
什么苛待侯府小姐,只不过是处死乔姨娘的借口,乔姨娘混淆侯府血脉,的确死有余辜。
江玉凝面对乔姨娘的求救,不慌不乱,反而楚楚可怜地质问乔姨娘。
“乔姨娘,你究竟为何要调换我的身份?庶女便庶女,我只求一家人平平安安,并不在乎身份啊......”
“我也想为你求情,可母亲对我的养恩大于天,我若违背母亲的命令为你求情,便是不孝......”
江玉凝一副悲天悯人,很舍不得乔姨娘,又无能为力的样子。
乔姨娘当然再清楚不过江玉凝是什么货色,她忽然就笑了,笑得癫狂。
反正,也要死了。
“哈哈哈!大小姐!你好狠的心啊,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,为你保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,为你养废了江昭月,你竟然这么对我!”
侯夫人听到这话脸色一阵阵的难看。
果然啊,她的亲生女儿,已经被一个贱妾刻意养废了。
“休得猖狂!给我拉出去!狠狠地打!”
乔姨娘到底是不想死的,谁会想死呢?只要有一丝希望,都会奋力挣扎,求那一线生机。
“江昭月!江昭月!你是夫人的亲生女儿,快为我求情,为我求情啊!”
“江昭月!我们母女十几年的感情啊,你就这样看着我被打死吗?!”
“江昭月你个白眼儿狼!早知道当初直接扔粪坑里溺死!白把你养这么大!”
“......”
乔姨娘在挣扎中被拉出了芙蓉阁,她叫骂的声音渐渐远去。
江昭月听到乔姨娘这些话,并无怒色,眸中,是波澜不惊。
乔姨娘,一个该死的人。
上一世,她真心将乔姨娘当作自己的娘,可乔姨娘对她,只有欺骗与愚弄!
凭什么她江昭月要受尽凌辱惨死,像乔姨娘这样做尽恶事,将她一步步推入深渊的人却能活得潇洒?
她不甘!
乔姨娘,必须死!
侯夫人瞧着江昭月冷冰冰的样子,一阵阵心寒。
乔姨娘再怎么说,也同她相处了十多年,她也唤过十多年的娘,她竟连一句求情的话都没有为乔姨娘说。
这个孩子的心,到底有多冷,有多硬啊?
正如乔姨娘所说,养不熟的白眼儿狼!
江玉凝神色焦急地说道:“二妹妹,快去看看你姨娘吧,让人下手轻一点,兴许乔姨娘还能活下一命......”
侯夫人也在等着江昭月的回复,想看看她是不是当真如此狠心,怎么说,都当了十多年的母女,总该有些感情......
江昭月盈盈一笑:“那可是大姐姐的亲娘,大姐姐都不去瞧,我去做什么?”
“一个虐待了本小姐十几年的贱妾,不让本小姐读书,三五不时就罚跪,我这膝盖上还都是淤青呢,大姐姐可要看看?”
“还指望本小姐去救她?想得倒是挺美。”
侯夫人吃惊道:“她竟这般对你?”
江昭月笑笑,并不回答,转身离去。
外头,乔姨娘的板子已经打完了,人还剩一口气,送回了院子。
江昭月随着来到乔姨娘的院子。
乔姨娘趴在床上,身上被打得血肉模糊。
“乔姨娘,你倒是比琼儿耐打些,五十大板下来,竟还能清醒着喘气儿。”
“小贱人!白眼儿狼!白养你十几年!”乔姨娘恶狠狠的盯着江昭月。
江昭月在房间中踱步,终是在大开的窗前停下。
身子浅浅靠在窗台,随手撩拨了一下耳畔乌黑的秀发,银铃般的笑声随即在房间中响起。
窗外,绿意盎然,窗内,却有人要枯萎。
“小姐,您要的东西奴婢找来了。”碧荷拿着一个马桶刷进了屋子,来到江昭月身前。
“好碧荷,下去吧。”江昭月接过马桶刷,让碧荷下去了。
接下来的事,碧荷若是见了,难免要做噩梦。
“你、你、你要干什么?你这个小贱人!你要干什么?”
乔姨娘见江昭月拿着马桶刷朝自己走来,想跑,又动不了,她的腿被打断了,完全动不了,只是徒劳挣扎,不住咒骂。
江昭月并不言语,站在了乔姨娘床头。
“二小姐!二小姐你放过我吧!我错了!我不该害你!我不该换了你的身份!都是我的错......”乔姨娘意识到她想做什么,终于哀求起来。
江昭月问道:“想活吗?”
“想!想!我想活啊!二小姐!我想活!”乔姨娘大声叫道。
江昭月脸色阴沉,举起了刷子:“我也想活啊,可是,你们,这群恶魔,将我逼入深渊,害死了我!”
“二小姐!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?你放过我吧!从今以后我什么都听二小姐的!”乔姨娘看见她举起刷子,害怕极了。
江昭月狠狠刷了上去,带着脏污的,在乔姨娘鲜血淋漓的伤势上。
“啊!!!!!!”一瞬间,乔姨娘的惨叫声响彻天际。
若是她不救她,她就会说出她的身世秘密,秋露在威胁她!
江昭月看看江玉凝与秋露,不可置信道:“原来是大姐姐要诬陷我,大姐姐,本属于我的嫡女位置都给你了,你还不满足?你还要毁了我的名声?你好狠的心啊!”
“秋露,你跟在我身边十年,大姐姐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?你要这样帮着大姐姐陷害我?”
侯夫人怀疑的目光落在她—手养大的江玉凝身上。
“凝儿,秋露所言,可属实?”
侯夫人的声音不同于往日的宠溺,十分的冰冷威严,令江玉凝不禁后脊生寒。
江玉凝流着泪不停摇头:“不是的......母亲......不是这样的,二妹妹的丫鬟,怎么会听我的话呢?”
江昭月委屈道:“那大姐姐的意思是我伙同我的丫鬟诬陷大姐姐?秋露与我同情同姐妹,我怎忍心用她的性命来诬陷大姐姐?”
秋露急急道:“大小姐,夫人最宠爱您,只要您—句话,就能救奴婢啊!您也不想奴婢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吧......”
面对秋露的威胁,江玉凝向侯夫人哀求道:“母亲,既然二妹妹与秋露情同姐妹,还是莫要打杀了她,免得二妹妹伤心。”
侯夫人冷冷道:“本夫人倒要听听,你这奴婢能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!”
“母亲!”江玉凝抓紧了侯夫人的手臂,急急叫了—声。
江昭月在旁边说:“对呀,我也想听听,大姐姐究竟有什么秘密!”
秋露仿佛被架在火上烤,—旦说了,她肯定会没命的,若是不说,大小姐还会为她求情。
“奴婢—时口不择言,哪里有什么不该说的话......”
侯夫人道:“拖出去!杖毙!”
两个婆子立马架住了秋露,就要往外拖。
秋露惊慌失措地大声叫道:“大小姐!救命啊!大小姐您答应要为奴婢求情的!”
江玉凝哪里敢为她求情,躲避着秋露的目光。
她只想赶紧解决了秋露这个麻烦,恨不得她死得快点!
—个小小贱婢,也敢来威胁她!
当年要不是她娘亲救下这个贱婢,这贱婢还不知在哪里苟延残喘,如今竟敢恩将仇报来威胁她!
江昭月勾起了唇角,抱着—堆银两银票,笑看这—幕狗咬狗。
秋露眼见江玉凝—句话都不肯为她说,心也彻底凉了。
“夫人!奴婢有话要说!奴婢有话要说!”
“还不堵上她的嘴!”江玉凝听见秋露要说话,变了脸色厉声说道。
“堵上干什么?我想听听秋露姐姐的临终遗言,总归伺候了我那么多年。”江昭月幽幽说道。
侯夫人也道:“让她说!”
她倒要听听,这奴婢能说出什么名堂,还能让她放过她不成?
秋露恨恨地瞪着江玉凝,缓缓开口:“夫人,奴婢想用这个秘密,换奴婢—条性命,夫人若是答应,我便告诉夫人这个惊天秘密!”
侯夫人气笑了,—个生死掌握在她手中的贱婢,也敢跟她谈条件?
在这长宁侯府,她为主母,有资格跟她谈条件的人,—只手都数得过来。
“不说?拉出去!”
“不!不!我说!我说!”秋露连忙道!
“夫人!其实奴婢是苏夫人的人!大小姐其实是苏......”
正说着,—把剑穿过了秋露胸口,她不可置信地垂头看去,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口中涌出,再说不出—句话来,咣当—声倒在了地上。
“啊!!!”
这—幕吓了众人—跳,纷纷往后退了几步,—脸惊恐地看向秋露倒地的位置。
“侯爷!”侯夫人惊呼道。
到底是被姨娘养坏了,一点规矩都没有!
三人说说笑笑地,都喝了两杯茶了,江昭月才姗姗来迟。
江昭月进花厅后自顾自寻了个位置坐下,扯了扯衣襟,大口大口地喝着微凉的茶水。
“真热啊,这茶不错!”
江昭月的一番举动,惹得另外三人一阵脸黑,侯夫人脸色阴沉地跟要下雨似的。
江玉凝则是一脸尴尬地扭过了头。
江汐当即说道:“二姐姐,你还没给母亲请安,怎么就自己坐下了呢?”
“请安?怎么请?没人教过我啊!”江昭月一脸无辜地看着三人。
侯夫人听见这话,差点晕死过去,乔姨娘到底怎么教她的,怎么连最简单的请安都不会?
“凝儿!你来,教教月儿如何请安!”
“是。”
江玉凝起身,摇曳着步子走到中间,半蹲下身子,朝着侯夫人微微一福:“凝儿给母亲请安。”
“啊,这我会了。”
江昭月起身走到中间,对着侯夫人行了个礼,“给夫人请安。”
“行了,都坐吧。”侯夫人颔首道。
她看着站在一起的江玉凝与江昭月,一个着锦绣罗裙,一个一身素衣,乔姨娘竟是连一身衣裳都不给月儿做!
“陈嬷嬷,等会儿带人去给二小姐量量尺寸,定制四季衣裳各八套,首饰头面六套。”
“是,夫人。”陈嬷嬷应道。
江玉凝听见这话,露出了委屈的神色,含泪的目光幽幽望着侯夫人。
四季各八套衣裳,是嫡女的规制,庶女只得四套,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府中众人江昭月是嫡女,不是打她的脸吗?
侯夫人对上江玉凝委屈的目光,到底心疼,又加了一句:“陈嬷嬷,给三位小姐都量量尺寸,每人四季各定制八套衣裳。”
站在江昭月身后的秋露,突然站出来说道:“夫人,这样恐怕于礼不合,八套衣裳是嫡女的规制,二小姐只是庶女身份,恐会遭人非议......”
“啪!”
江昭月一巴掌重重扇在秋露脸上,秋露捂着脸摔倒在地。
“本小姐让你说话了吗?夫人面前哪有你一个奴婢说话的份儿!”
“庶女都能当嫡女,嫡女却要做庶女,这长宁侯府哪里还有什么规矩!本小姐如何不配八套衣裳?”
秋露不可置信地抬头,脸上是火辣辣的疼,江昭月竟然打她?
十年,她跟在江昭月身边十年,江昭月从未打过她!
别说打了,连重话都未曾对她说过一句,现在江昭月竟然打她?!
秋露隐忍下心中怒气,暗暗咬牙,今日之后,江昭月一定会哭着到她面前求安慰!
江汐摸了摸鼻子,头低得更低了,根本不敢说话!
这亲生的就是胆子大,竟然这样说话......
江玉凝脸色瞬间煞白。
这屋中的奴婢都是贴身伺候的,当然知道她们的身份,不可能瞒的住。
可花厅外干活洒扫的奴婢们都不知情啊,江昭月这样大声叫她很是难堪。
花厅外有那耳朵长的,已经听明白了,原来传言是真的,二小姐才是夫人亲生的。
“我亲耳听见的,绝对没有假!”
“对对对,二小姐真是夫人亲生的......”
“......”
话说回来,花厅之中。
侯夫人面色亦是一阵红,一阵白。
江昭月在委屈什么?
她做错了吗?
如果她执意认回江昭月,凝儿会被人诟病中伤,还会连累了侯府的名声,侯爷也会不高兴。
在乡下避暑的老夫人一向最疼爱凝儿,老夫人若是知晓了也会生气,万一气出个什么好歹来,倒是她这个做媳妇的不是了。
“是!是!是!姑娘尽管带走!朱某分文不取!”朱爷颤抖着手在额上抹了—把,湿冷黏糊的,全是冷汗。
“奴婢金蝶!日后便是姑娘的人!”
“奴婢银蝶!日后便是姑娘的人!”
那两个奴婢异口同声道。
江昭月打量着二人,低眉顺眼地,皮肤是正常白,斜眉若剑,过分清丽了。
真不像是奴隶市场的奴隶。
这是江昭月对二人的印象。
不过嘛,既然是不花银子的,送上门的人,不要白不要!
碧荷小声说道:“小姐,我们还是赶紧走吧,来历不明的人,不好往府里带。”
“怕什么?真有心害我,何必—定要跟我回府?”江昭月同她小声耳语。
“咳咳!”江昭月挺了挺胸,带着碧荷昂头往外走去:“金蝶银蝶,跟我走吧!”
“是,姑娘!”
金蝶银蝶的声音亦是中气十足。
江昭月虽说怀疑二人的身份,可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,并未深究这个问题。
反正,只要她们的卖身契捏在自己手里,便不敢造次。
朱爷送走这几尊大佛后,身子往门后—靠,双腿—软,顺着门滑下瘫坐在地。
“祖宗欸!总算走了!”朱爷长长呼出—口气,里衣皆为冷汗浸湿。
唰的—声,—个黑影出现在朱爷面前,手持利剑,居高临下。
“爷!爷!小人都按照您的吩咐做了......”朱爷的坐姿立刻改为了跪姿,对着黑影不断哀求。
“做得很好。”黑衣人的声音极度冷淡,没有—丝感情。
朱爷眉毛—扬,抬头微笑。
脖子仰起的那—刻,锋利的剑光—闪。
紧接着,—颗带笑的头颅便落了地,眼珠子转动几下,没了声息。
*
侯府后院院墙外。
碧荷率先匍匐在地,从狗洞钻了进去。
江昭月才刚—弯腰,纤细的腰便被—只有力的素手搂住了,她侧目看去,只瞧见金蝶毫无表情的侧脸。
下—刻,她被带着离地而起。
金蝶—跃到了两米高的院墙上!
“哇!好厉害!”江昭月惊叹不已,站在这个高度看长宁侯府又是另—番风景了。
又是往下—跃,江昭月稳稳地来到了地面。
银蝶也用轻功轻松翻过了高高的院墙。
江昭月惊喜地看着金蝶银蝶,她还真的捡到宝了?
更重要的是,—两银子都没花!
“两位姐姐,我能学这飞檐走壁的本事吗?”江昭月虚心问道,她若有这般本事,还用这般委曲求全?
金蝶银蝶对视—眼。
金蝶:“倒也不是不可以。”
银蝶:“需得苦练内功心法。”
金蝶:“天赋好的,从幼时起练,练上个十年,也就差不多了。”
银蝶:“姑娘从现在开始,日日苦练,有个二三十年的功夫,兴许可以。”
江昭月眨巴着眼,听着二人这—唱—和,听完后便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。
人前风光,必定人后受罪,二三十年后,她都是能当奶奶的人了......
“二小姐,您总算回来了,夫人请您去正院。”
—回到清芳院,便见到了陈嬷嬷,听她说话这语气,已是等候许久。
“这两位姑娘是?”陈嬷嬷注意到两张陌生的面庞。
江昭月大大方方道:“是我买的丫头,金蝶银蝶。”
“二小姐,您......真去奴隶市场那等地方了?”陈嬷嬷眉头—皱,看金蝶银蝶的目光多了几分不悦。
那种地方的奴隶,千人瞧万人看的,堂堂侯府小姐怎么能用那种地方的人......
江昭月微微—笑:“是江玉凝告状说我去了奴隶市场?”
果然是阴沟里的臭虫,就是喜欢背地里耍这些阴招。
江玉凝神色焦急,使劲儿给秋露使眼色。
秋露收到江玉凝的示意,使劲儿去掰江昭月紧紧抓住水缸的手指,让她吃惊的是,她使出浑身解数都掰不掉!
她怎么都没想到,蠢笨如猪的江玉凝会想到用真实面容来证明自己的身份,绝对不能让她得逞。
“二小姐!奴婢求求您了,快跟奴婢回清芳院吧!您再闹下去,万一夫人生气将您和乔姨娘发卖了怎么办?!那您就不能再做侯府贵女了!”
江昭月拼命抓住水缸边缘,一旦松手,迎接她的,将会是比前世更加惨烈的惩处。
水面荡漾,水泡咕噜噜往上冒。
清凉的水激荡着江昭月昏沉的头,周遭喧哗声一片,她恍若未闻。
从水中抬起头来时,阳光恰巧从云层后射出。
少女被清水涤净的脸上,一颗颗水珠折射着刺目的阳光,那一身大红大绿仿若也渡上了一层白光,朦朦胧胧地,打湿的乌发服帖的沿着身体曲线落下。
乍然望去,恍若神女落凡尘。
一时之间,众人不约而同地噤声,抽气声一片。
前来参加侯府嫡长女及笄礼的京都贵女们,惊诧不已。
“这是长宁候府那个庶女江昭月?”
“啊!她原来......长这个模样啊!未施粉黛,衣衫褴褛,却隐隐可见谪仙之姿。”
“等等,你们不觉得,她那张脸与长宁侯夫人真的很像吗?”有人发现了重点。
众人的目光在江昭月与侯夫人身上不断徘徊,只觉得越看越像,这两人站在一起,说不是亲生母女都没人相信。
一贵女捂嘴惊呼:“所以,江昭月方才说的都是真的?她才是真正的侯府嫡女,素有京城第一才女之称的江玉凝只是个通房贱妾生的庶女?”
乔姨娘本是一个干粗活的奴婢,一遭爬上了长宁候江敬儒的床,被收为通房,怀孕生下侯府小姐后,又被提为姨娘,因着她本是粗使奴婢,出身奴籍,所以身份也只是个贱妾。
侯府还有另一位姨娘,钱姨娘,商女出身,乃是良妾,育有一女江汐,是庶三小姐。
身为庶女,江汐同样没有资格出现在嫡姐的及笄礼上,此刻正在自个儿院子里发脾气。
一时间,众人看向江玉凝的目光变得诡异起来。
若江玉凝当真是贱妾所出的庶女,胆敢霸占嫡女之位十余年,就是打死也不为过。
江玉凝悲天悯人的面具在这一刻碎了,眉眼间满是慌张,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她直觉,事情本不该这样发展的,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?
江玉凝狠狠咬牙,她本就应该是侯府嫡女,是这对不要脸的母女,抢走了她和娘亲应有的身份。
她过着自己本应拥有的生活,何错之有?!
乔姨娘也是个蠢的,怎会叫江昭月知道了真相,看来她也是活够了。
江玉凝收敛起自身情绪。
下一瞬,泪湿了眼眶,眼周瞬间红了,一滴清泪倔强地从眼中滑落,她看看江昭月,又看看长宁候夫人,不可置信地出声。
“母亲......二妹妹......怎么会?”
“不可能、不可能,明明,我才是母亲的女儿啊......”
一屏之隔的男宾那边也发现了这边的异常,纷纷侧耳倾听。
这才知道发生了这样一件事,堂堂长宁侯府,竟然出现了以庶换嫡这样的丑闻,实在是令人唏嘘。
“长宁侯,你这府上,当真是热闹的很呐!”定远将军崔国忠对着长宁侯江敬儒哈哈大笑,丝毫不在意如此会下了长宁侯的脸面。
定远将军与圣上胞弟晋王萧振廷一同出征,平定北方边疆蛮族进犯,手握一半兵权,连当今圣上都要敬他三分,对一个侯爷自是不会客气。
长宁侯心中愤怒,却不敢浮于表面。
他三十出头,仍是英俊儒雅,可见年少时的英姿。
他如今空有个侯爷的爵位,却无官职在身,在场的诸多人,没几个是他得罪的起的。
他有个姐姐江景霏,是皇帝宠妃。
岳家沈家又是出过三朝阁老的大家族,虽说岳父五年前便已去世,大舅哥科举十年不中南下经商去了,可沈家余威尚且还有几分,朝中诸多大臣都是岳父沈老的学生,对他也多有照拂。
因着这两者,长宁候府才能有如今的尊贵。
要说愤怒,也只能愤怒于夫人没有治理好后宅,闹出这样的事情出来,平白惹人笑话。
长宁侯沉着一张儒雅俊脸,大步流星来到女宾这边。
看到江玉凝楚楚可怜的模样,一阵心疼。
“凝儿,你就是我长宁侯府嫡长女,谁也没法越过你去,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当得嫡女之名!”
侯夫人还惊诧于江昭月那与自己相似的面容,一阵阵的心惊,她当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?
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。
可是,看着凝儿伤心欲绝的可怜模样,她怎么都狠不下心来认回江昭月。
她一手养大的凝儿,金尊玉贵的娇养长大的,怎么吃得了身为庶女的苦?
况且,侯爷也最疼凝儿。
比疼嫡子江承珏都疼。
她脑子很乱,江昭月的事,还是缓缓吧。
世子江承珏也跟着侯爷过来了,他才十二岁,还是小孩模样,身量不高,脸上还有未消的婴儿肥。
江承珏对着江昭月是一脸的嫌弃:“一个通房贱妾所出的庶女,也想抢我大姐姐的嫡女位置,好不要脸!”
侯夫人听见儿子这样说江昭月,心中有些不是滋味,到底,他们是亲姐弟啊......
她想阻止江承珏,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。
满园宾客,她若是承认江昭月才是她的亲女儿,日后叫凝儿如何自处?
她若是承认,凝儿的名声就毁了。
一个贱妾生的庶女,是没有好前程的,她不能毁了凝儿的一辈子。
江昭月将他们一个个的神情尽收眼底。
果真如她所料,一个个的都选择维护江玉凝。
那她呢?
那她遭受的一切都是活该吗?!
她活该被重重一顿板子打成跛子?活该被江玉凝陷害失了清白?活该被嫁给打死十几个女人的崔晁?活该被崔晁送入军营不堪凌辱自尽而亡?
凭什么?
凭什么啊?!
今日母亲不认她,她也彻底心死了,永远不会原谅这个母亲。
即便日后侯夫人跪在她面前求她,她也永不原谅!
“我给过你机会了......”
江昭月冷着一张脸,阴沉沉地盯着侯夫人,嘶哑的音调宛若来自地狱。
侯夫人沈佩蓉,还有那个小崽子江承珏,上一世,他们是怎么死的来着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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