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嫡女手段高,冷傲奸臣不经撩无删减+无广告

水果冻冻 著

现代都市连载

叫做《嫡女手段高,冷傲奸臣不经撩》的小说,是一本新鲜出炉的古代言情,作者“水果冻冻”精心打造的灵魂人物是柳岁岁沈工臣,剧情主要讲述的是:她,一个落魄世家的千金小姐。父母双亡后,无人依靠的她立志做个安分的妇道人家,不冒头不落后,只需有钱傍身即可。一朝被奸臣盯上,在满后院美女环绕中,他终于遇到了一个有趣的灵魂了,于是,她成了他心尖上的人。可,谈婚论嫁,她的身份也危机四伏啊,怎么办?那得演起来!后来,被他逼得紧了,她掩面而泣。她委屈得不行:“我父亡母改嫁,无依无靠,千里之遥跑来京城只想嫁个有钱的夫君,有错么?”他步步紧逼:“只能有钱?有权有钱不行?”...

主角:柳岁岁沈工臣   更新:2025-05-17 09:14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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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柳岁岁沈工臣的现代都市小说《嫡女手段高,冷傲奸臣不经撩无删减+无广告》,由网络作家“水果冻冻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叫做《嫡女手段高,冷傲奸臣不经撩》的小说,是一本新鲜出炉的古代言情,作者“水果冻冻”精心打造的灵魂人物是柳岁岁沈工臣,剧情主要讲述的是:她,一个落魄世家的千金小姐。父母双亡后,无人依靠的她立志做个安分的妇道人家,不冒头不落后,只需有钱傍身即可。一朝被奸臣盯上,在满后院美女环绕中,他终于遇到了一个有趣的灵魂了,于是,她成了他心尖上的人。可,谈婚论嫁,她的身份也危机四伏啊,怎么办?那得演起来!后来,被他逼得紧了,她掩面而泣。她委屈得不行:“我父亡母改嫁,无依无靠,千里之遥跑来京城只想嫁个有钱的夫君,有错么?”他步步紧逼:“只能有钱?有权有钱不行?”...

《嫡女手段高,冷傲奸臣不经撩无删减+无广告》精彩片段


沈玉柔回到沈玉容身边坐下来。

她看着柳岁岁跟着沈玉彤急匆匆地离开,眼底划过一丝得意之色。

坐在她身边的沈玉容看她一眼,视线扫过匆匆离去的柳岁岁,什么也没问,和旁边的李家娘子说着话。

等待的时间里,沈玉柔难掩兴奋之色,她根本在位置上坐不住,伸手拉了沈玉容:“二姐,咱们去那边逛逛吧,总是坐着多没意思。”

沈玉容看她一眼,站起来后,顺势邀请了身边的几位好姐妹。

一群人正要沿着花园小径去那边桃林,却见一丫鬟慌慌张张跑来,附在世子夫人耳边说了什么,沈玉华大惊失色,当场失手摔了手中茶盏。

她下意识地看向坐在一旁的二婶柳氏,欲言又止。

柳氏立即意识到不对劲。

她忙问:“玉华,怎么了?”

沈玉华不敢隐瞒,但她扫了一眼周围坐着的女眷,见大家都伸长脖子朝她们这边看,知道这儿不是说话的好地方,于是将柳氏拉到一旁,急声道:“刚下人来说柳妹妹被四叔带走了。”

“被你四叔?你四叔怎会在靖远侯府?再说了,他怎地把岁岁带走了?莫不是出了什么事?”

见柳氏急得不行,沈玉华不敢隐瞒。

“刚那丫鬟也没说清楚,只说柳妹妹在桃林那边遇上了二弟汪全……”

那汪全是什么人,柳氏是再清楚不过。

典型京城纨绔子弟,吃喝玩乐嫖赌样样精通。

他好色成性,去年还发生过他抢夺良家小娘子,对方不从,他活生生将人打死。

柳氏慌了。

她一把抓住沈玉华的手:“岁岁怎么样?汪全把她怎么了?”

她脸色惨白,双眼发狠。

沈玉华被吓着了:“我也不知……”

见从她这里问不出什么,柳氏一把将其松开,转身领着丫鬟就走。

她走得极快,连女儿沈玉灵都没管。

大夫人苗氏走过来,她见大女儿愣在那里,便问道:“怎么了?发生什么事了?”

沈玉华回神,看着自己的母亲,心慌意乱:“柳四娘子好像被汪全欺负了。”

“你说什么?”苗氏也是一惊,“她怎么和汪全搅到一起去了?”

沈玉华摇头。

她现在有些乱。

今日是她举办的春日宴,若柳岁岁在她宴请上出事,不论如何,二婶那边她都无法交待。

虽然柳岁岁不是正经沈家姑娘,但好歹也是寄住在沈家的亲戚。

即便是二房的,但作为国公府管中馈的大夫人苗氏也没法再待下去。

她看着沈玉华:“我先带玉容玉柔回去了,发生了这事,我也得过去关心一下,你无需担心,毕竟也不是你的错。”

沈玉华点点头:“我送母亲和妹妹们。”

回去的马车上,沈玉柔难掩兴奋之色。

她问苗氏:“母亲,刚才我见你和长姐在说悄悄话,二婶又急匆匆地走了,可是咱府上出了什么事?”

苗氏没心思理她,只随口敷衍一句:“咱府上能出什么事,别瞎想。”

“府上没出事,莫不是那柳岁岁出事了?”她刚说完,苗氏猛地扭头朝她看过来。

她紧盯着她: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

沈玉灵被自己母亲脸上的表情吓了一跳。

她瑟缩了一下:“我猜的……”

苗氏却一把抓住她的手,盯着她问:“灵姐儿,我听人说上午刚到靖远侯府的时候,你与柳岁岁发生过口角?”

“我就说了她几句……”沈玉灵小心翼翼地看着苗氏,“娘,柳岁岁不会真出事了吧?”

见她好似不知情的样子,苗氏微微松口气。



柳岁岁知道她并非真的嫌恶自己,不过是因为自己长得随了母亲。

而姑母一向不喜欢母亲。

母亲长相偏妩媚,身材娇小却玲珑有致。

若不是如此,又怎能在父亲刚离世不到半年,就有贵人求到了她面前。

她没改嫁之前,柳家大房依旧是大房,虽说吃穿用度和以前有差别,在府中待遇也落了不少,但依旧过得好。

后来母亲改嫁,大房就剩下孤苦无依的柳岁岁。

她那个本就看大房不顺眼的继祖母,恨不能一碗药将她送走。

恨母亲吗?

是有的,但更多的是怨。

她可以不带走她,但能不能别那么绝情地所有一切都带走?

嫁妆,父亲的积蓄……

最后留给她的,只有一些年少时的首饰。

但这些首饰,经过这三年,也被她变卖得所剩无几。

想到这儿,柳岁岁起身,从放衣物的柜子里掏出一个小包袱来,将其打开后,露出里面仅有的积蓄。

几样首饰,几十两碎银,还有一沓她没动过的银票。

她拿出银票,借着窗外的月光数了数,不多不少正好一千两。

柳岁岁原本烦闷的一颗心,突然轻松了几分。

虽然被那贼人看了也摸了,但得了一千两,也算不亏。

自从家遭了变故,经历了人情冷暖之后,柳岁岁看得很开。

这个世上,任何人都能离她而去,只有银子不会。

柳家四娘子那点清高和矜傲,早就丢在过去难熬的三年里。

现在的柳岁岁,只想嫁个有钱的夫君,当个富家太太,生上两三个儿子,将正室坐稳了,掌着家中银钱,其他的,她都无所谓。

什么情不情,爱不爱。

那不是她感兴趣的东西。

……

次日一早,天刚亮,紫薇园那边就派了人来。

小丫鬟站在门口请了安:“夫人派奴婢过来跟四娘子说一声,一会儿要去惠春堂给国公爷和老夫人请安,让娘子您尽早打扮。”

柳岁岁不敢耽误,洗漱打扮一番,就带着春杳去了紫薇园。

柳氏坐在屋子里等她。

二月里,外面依旧天寒地冻。

丫鬟在外通报‘柳四娘子到了’,柳氏放下手里的茶盏抬头,只见门口的帘子被打开,一道纤细的身影走进来。

不同于昨日的浅碧色长裙,今日换了一身烟色,只是颜色极浅。

打扮得也素净,只梳了清爽的百合髻,鸦黑的发髻间只簪了一对浅粉色簪花,挂了一对碧色耳坠,除此之外,再别无首饰。

这一身寡淡虽然不衬她娇艳的长相,但看在柳氏眼里,却让她极满意。

她就看不惯柳岁岁的母亲潘氏,明明知道自己长得出挑,却偏还喜欢一身娇艳,当初若不是弟弟以死相逼非要娶她,她肯定是不同意的。

柳岁岁上前请了安,柳氏拉过她的手,感觉她小手冰凉。

便说:“京城不比苏城,这里气候异常干冷,出门要穿多一些。”

她看着柳岁岁身上罩着的披风,微微皱了眉:“面料和款式都旧了些,那一家人连件衣服都不舍得给你做吗?”

接着又扭头问身旁的浓玉:“前几日让绣房给灵儿做的衣裳可送来了?”

“昨日送来的。”

“我记得有件披风,你去拿来给岁岁试试。”

“是。”

浓玉正要出门,一道娇蛮的女声自门口传来:“我的衣服凭什么给一个外人穿?”

柳岁岁随声看过去,帘子打开,沈玉灵从门外走来。

她罩着石榴红的披风,长得和柳氏有几分相似,肤色白皙,眉眼不似那么精致,却也打扮得俏丽动人。

见对方走过来,柳岁岁主动出口打招呼:“表妹……”

谁成想刚开口,对方便一记冷眼丢过来:“谁是你表妹?”

柳岁岁一怔,一旁柳氏不满出了声:“岁岁比你大上小半年,你不是表妹是什么?整日没个规矩,若是让你祖父听见,定要罚你跪祠堂。”

一听‘跪祠堂’,沈玉灵害怕了。

她一头扎进柳氏怀里,撒娇着求饶:“女儿知错了,母亲就饶了我这一次吧?”

柳氏一见她这模样,顿时什么气都没了。

她用手指头轻轻戳着她的脑门,嗔怪道:“昨日没在家等你表姐也就算了,今日还如此无礼,去给表姐道个歉。”

一听道歉,沈玉灵立马噘嘴,一脸不乐意。

柳岁岁却不在意。

她看着柳氏道:“一家姐妹,闹个玩笑而已,姑母勿需当真。”

接着又添了一句:“表妹性情活泼,我倒是极喜欢。”

见她如此说,柳氏也没再逼着女儿。

只是对怀里的女儿道:“你看岁岁多懂事,再看你。”

“哼!”

沈玉灵一脸不屑。

她靠在柳氏怀里,偷偷拿眼角去看柳岁岁。

沈家姐妹众多,长得最好看的要数大伯娘生的二娘子沈玉容。

每次出门,二姐都抢了家中众姐妹的凤头,沈玉灵一向不喜欢她。

但此刻看着自己这个从苏城来的表姐,沈玉灵才发觉之前是她眼皮子太浅,所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,二姐沈玉容在柳岁岁面前,充其量不过是好看罢了。

所以当浓玉将披风拿进来,沈玉灵主动接过披风,递给了柳岁岁:“初次见面,这是灵儿送表姐的礼物,表姐试试可喜欢?”

她想看沈玉容被柳岁岁抢了风头的样子。

想想她憋屈的样子就觉得开心。

沈玉灵前后转变的态度让柳岁岁有些摸不着头脑,但她没想太多,谢过之后接过披风试了试,倒很合适。

三人又说了会话,见时辰到了,柳氏领着沈玉灵和柳岁岁出门往惠春堂而去。

出了紫薇园,又穿过几座院子,走过游廊,路过一片花园,才到惠春堂。

门口站着丫鬟,见柳氏来了,抬手挑起帘子,往里面递了话:“二太太来了。”

三人进了屋,柳岁岁跟在沈玉灵身后,微微垂首,不敢多看。

只觉得屋子里坐满了人,她们好像来晚了。

一路行到上首,见姑母停下来,柳岁岁也忙停了下来。

耳边是柳氏说话的声音:“这是侄女岁岁,昨日晚上才到,本想着昨天就带来给父亲母亲请安,又怕打扰您二老,这不一早媳妇带来给父亲母亲请安问好。”

柳岁岁上前一步,福身行礼:“岁岁给国公爷和老夫人请安,愿二老福寿安康。”

她声音动听,透着江南女儿特有的娇软糯。

老夫人林氏听得眉目舒展。

她看着站在跟前的小娘子:“都说江南水土养人,这话果然不假,你们都看看这姑娘,长得就是比咱京城的姑娘水灵。”

这话一出,顿时有道娇俏的声音传来:“祖母一向偏心长得好看的小娘子,我们几个姐妹不水灵么?”


待春杳走后,柳岁岁将早已装好的一份送去了姑母那儿。

她进去的时候,不仅姑父在,就连原本在书院的表哥沈书远也回来了。

再看姑母脸色似乎不太好,柳岁岁压下心底疑惑,如常地跟姑父姑母见礼,接着又转身看向坐在一旁的沈书远,她轻轻福身:“表哥。”

沈书远起身,朝她回礼:“表妹不必多礼。”

柳岁岁站好身子,转而看向坐在一旁的姑母柳氏。

对上她担心的眸子,柳氏轻叹口气,朝她伸手过来。

柳岁岁立马上前,将手放过去,柳氏牵着她在一旁坐下来,这才一脸烦恼地开了口:“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,而且这事也不是三两天,宣平王爷的君乐郡主看上了你表哥,从去年到今年一直紧追不放。”

柳岁岁听得瞠目:“表哥不是已经和宁远候府订了亲事?”

“正是如此!”姑父沈工文开了口,“现在因为这个君乐郡主,闹得沈家和陈家十分难看。”

柳氏气得不轻:“书远今年秋闱要下场,原本该书院安心备考,可没想到这个君乐郡主竟追到了书院,她当真是……”

不知轻重!

不知廉耻!

柳岁岁沉吟片刻,问姑父沈工文:“宣平王爷可知道此事?”

“他怎会不知?他不仅知道,不仅纵容其女行事,还扬言要将书远抢去做郡马爷,你说说,天底下哪有如此父母?”

柳氏愈发气闷:“他们父女俩当真是不将镇国公府放在眼里!”

沈工文站起身,他安抚着柳氏:“你先别急,我去一趟慎安堂,四弟一向疼爱书远,他不可能不管。”

“也好,那宣平王不给谁面子,也要给四弟几分面子。”

柳氏现在也只能指望沈工臣。

待沈工文离开之后,沈书远便对柳氏道:“母亲,我也回去学习了,晚饭就不过来陪您和父亲用了。”

“你安心备考,其他事不要想,一切以秋闱为重。”

“是。”

沈书远又朝柳岁岁颔了颔首,抬脚离去。

柳氏目送自己儿子离开后,这才发现桌上的食盒。

“里面装的什么?”她问。

柳岁岁起身,亲自将食盒打开,从里面拿出一碟桃花糕来。

刚出锅的桃花糕还冒着热气,柳氏闻着熟悉的桃花香,原本还有几分郁闷的心情也散了几分。

她问柳岁岁:“这就是你做的桃花糕?”

“嗯,姑母快尝尝。”

柳氏伸手拿了一块放在嘴边轻咬一口,软软糯糯的口感,清甜解腻,带着桃花的香味,是她未出嫁前最爱的味道。

一口气连吃了两块,柳氏还意犹未尽。

想吃第三块时,被浓玉劝住了:“糯米不好消化,吃多了恐怕会难受。”

柳氏嗔她一眼:“就你多嘴。”但到底是不敢多吃。

看着剩下的几块,她吩咐浓玉:“给灵儿送去,偷偷地,莫要让二爷看见。”

浓玉好笑地应了声‘是’,便端着碟子走了出去。

柳氏拉着柳岁岁的手,大概是受了表哥沈书远的影响,她突然开始操心柳岁岁的婚事来。

“你明年及笄,待及笄之后,姑母就在这京城里给你寻一门好亲事,你离我近点,有什么事我也好照应一二。”

突然被提到亲事。

柳岁岁多少有些不自在。

她轻垂着眉眼:“全凭姑母做主。”

……

慎安堂,书房。

沈工臣正在书桌前处理公文,北斗守在门口,整个院子静得落针可闻。

七星走过来,手里拎着一个食盒。

北斗扫了一眼,七星笑嘻嘻地凑到他跟前:“咱俩要不要打个赌?”

北斗面无表情,没搭理他。

“青栀阁柳四姑娘送来的桃花糕,咱主子怎么可能吃这玩意,最后肯定是要进我的肚子。”七星挑眉嘚瑟,“你信不信?”

北斗:“无聊!”

“我可以分你一块,让你也尝尝鲜。”

“不需要!”

“哎呀你这人真无趣。”

七星无语地瞥了北斗一眼,拎着食盒进了书房。

正是傍晚,书房里已经点了灯。

七星拎着食盒走到书桌前,看着沈工臣恭敬出声:“主子,青栀阁那边刚派人送了点心过来,说柳四娘子感谢主子您的救命之恩和赠药之情。”

沈工臣正在批注公文,头也未抬,只‘嗯’了一声。

七星有些犯难。

这个‘嗯’是个什么意思?

以往府外那些小娘子眼巴巴送来的亲手做的点心、亲手绣的帕子、亲手挑的礼物……都一一在沈工臣授意下处理了。

贵重的东西自然是原封不动的退回去。

像点心这些吃食,最后都进了七星的嘴巴。

他天生吃货,除了伺候自家四爷外,最感兴趣的就是吃东西。

各种好吃的东西。

原以为今日这桃花糕又要进自己肚子,但现在这情形……七星也不敢问,便将食盒打开。

食盒一开,扑鼻的香味传来。

七星将桃花糕端出来,将其放在书桌上,很懂事地退到一旁。

人虽然是退了,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桃花眼。

他好歹也是沈四爷的贴身随从,什么好东西没见过?

但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将桃花糕做的这般精致好看。

桃红色水晶糕,做成了桃花的模样,鹅黄的花蕊,桃色花瓣上的经络,都做得近乎逼真。

更让人无法抗拒的是,桃花糕的香味,不止散发着桃花的清香,更有其他食材的香气,两者糅合,让人垂涎欲滴。

更重要的是,这糕点刚出锅,软糯香甜……七星差点没忍住口水。

他等了片刻,见自家主子连看也没看那碟桃花糕一眼,七星心里暗爽,他已经做好了一口气要将一碟子桃花糕全部干完的准备。

但很快,他就惊呆了。

因为沈工文突然放下手里的朱笔,抬眸看向那碟桃花糕,犹豫了一下,伸手过去拿起一块放在眼前研究起来。

“你刚才说是谁送来的?”他嗓音沉稳有力。

七星忙道:“青栀阁的柳四娘娘子。”

“柳岁岁?”沈工文挑眉。

“正是,”七星忍不住催促道,“主子您尝尝,小的闻着倒是挺香。”

沈工臣一向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。

但看着手里的桃花糕,好看得有些矫情。

像极了做桃花糕的那个人!

桃花糕很小一块,他直接整块放进嘴里,原以为味道平平,谁知竟意外的合他胃口。

沈工臣又吃了一块,刚咽下,守在门口的北斗传了声音进来:“主子,二爷来了。”

话音落下,二爷沈工文抬脚走进来。

七星去一旁泡茶,沈工文一脸铁青地坐在一旁椅子上:“宣平王真欺人太甚,他今日又纵容……”

话说到一半,沈工文突然停了。

他起身走到书桌前,看着那碟桃花糕,意外地看向沈工臣。

“你何时喜欢吃糕点了?”

他这个弟弟奇怪得很。

七情六欲,除了看重一家子亲情外,对其他什么情什么欲一向冷淡。

在吃食上更是随意。

像姑娘家喜欢的这些糕点,他从来不沾。

今日倒是个例外。

见他不说话。

沈工文脑洞大开:“莫不是哪个小娘子送来的?”

见弟弟不说话,沈工文更好奇了:“对方是哪家姑娘?相貌如何品性如何?今年多大……”


沈功臣点头,视线却落在她肿了半边的脸上。

巴掌大的小脸,莹白娇嫩的左脸,此刻已经肿成了白面馒头;嘴角有血,眼角也有淤青,发髻凌乱不堪……鞋子不知被丢去了哪里,罗袜已褪,脚上有血,一看就是被拖拽着磨破的。

她躺在地上,身上盖着他的玄色披风,整个人苍白而柔弱,还有几分让人心惊的破碎感

沈工臣莫名心头一悸。

他裹着披风将她从上打横抱了起来。

一旁被他甩出去的汪全一边痛嚎一声诅骂:“哪个王八羔子敢动小爷?赵四赵四你死哪儿去了哎呦哎呦……”

他刚从地上爬起来,正要仔细看看哪个胆大包天的敢对他动手。

可刚站稳,一抬眼,就看见了他爹汪弘站在跟前。

“爹呀……”

嘴巴刚张开,他爹一巴掌扇过来。

‘啪’地一声,当场给汪全扇蒙了。

他捂着脸,震惊地看着一贯宠惯他的亲爹靖远侯:“爹,你打我?!”

“逆子,我今天打死你,府上今日有宴请,你怎能在这个时候如此胡来?”靖远侯脸色铁青,他又拿脚去踹汪全。

汪全没敢躲,被他爹一脚踹在地上。

靖远侯又抬手去揍他,汪全双手抱头,喊着‘饶命’。

沈工臣居高临下,嗓音阴鸷,语气不容置喙:“今日之事,侯爷若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说法,我不介意请令郎进一次诏狱,看看是他的下半身硬还是我的钢针硬!”

靖远侯浑身一颤。

双腿一软,差点给他跪下了。

“沈大人,沈大人莫急,我这就让这逆子给您赔礼道歉……”

沈工臣根本没理他,抱着柳岁岁转身离去。

见他就这么走了,靖远侯不仅没松口气,反而一屁股坐在地上,脸色惨白。

汪全从地上爬起来,一边拍着身上的灰尘一边抱怨:“爹你今天怎么了?你一个堂堂靖远侯你怕他一个无名小卒?”

“你给我闭嘴!”

靖远侯从地上跳起来,狠狠又给了他一巴掌,气急怒吼,“你是不是眼瞎?你没看到他是谁吗?”

又挨了一巴掌的汪全有些懵:“我怎么知道他是谁?我又没看清他脸……”

“沈工臣,他是沈工臣啊。”靖远侯真想打死这个逆子。

“你平时胡来也就算了,今日你嫂子宴请,你明明知道来的都是贵客,你还敢乱来,你这个逆子是要把我气死……”

“沈沈……沈工臣?”汪全猛地瞪大双眼,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慌起来,“不可能的爹,沈工臣我见过,他他他……”

他‘扑通’一下就跪了下去。

“爹,爹,你一定要救我,我不想去锦衣卫……”他抱着靖远侯的大腿,两眼惊恐,“我进去了就没命出来了,爹,爹啊你得救儿子啊,我不想死。”

“现在知道怕了,你精虫上脑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?我老早就说过,你再这么胡闹下去迟早要出事。”

随后又头疼不已:“可怎么就偏偏招惹了国公府的小娘子?!”

“我见她穿着素净,长得又娇媚,而且国公府的那几个小娘子我都见过的,她脸生得很,以前根本不曾见过,儿子还以为她骗我,所以……”

“混账!”靖远侯深吸一口气,深知此刻再恼也没用。

事情发生了,必须得补救。

他想起沈工臣刚才撂下的狠话,心头一哆嗦。

这一哆嗦,让他脑子也跟着清明起来。

事情到了这一步,小儿子既已轻薄了她,她也是清白已失,不若就此娶了她?

靖远侯府和国公府本就是姻亲。


脸上顿时笑开了花:“小娘子好眼光,这玉佩可是前朝旧物,你看这纹理这质地,上面雕的可是富贵牡丹,是极配您这样显贵的身份。”

—旁春杳却说:“别想忽悠我们,这玉佩—看就是新做的,算什么前朝旧物?”

“哎呦你这小丫头不识好物,这玉佩若是现做的,我给你姓……”

“呸呸呸,谁让你跟我姓?你想得美!”春杳气得拿眼瞪他。

对方也不恼,笑嘻嘻地看着柳岁岁:“娘子可相中了,价钱好说。”

柳岁岁的确相中了这块玉佩。

小巧,精致,莹白通透。

特别是上面那枚牡丹,精雕细琢,经过仔细打磨过的,栩栩如生。

柳岁岁抬眸,看向小贩:“价钱太高我可不买。”

她杏眸如水,眼波婉转,说话时粉唇微启,再加上那张娇艳如花的小脸……顿时看得小贩不知东西南北。

他嘴—瓢:“娘子若是要,十两银子。”

—听才十两,柳岁岁立马让春杳掏钱,不懂玉器的春杳心不甘情不愿地掏了银子递过去:“姑娘,我总觉得被他坑了,不过—块玉佩怎地就要十两?”

“你这丫头不知好歹。”小贩瞪她,“也就你娘子长得好看,若是换了别人,五十两也别想拿走。”

春杳冷笑:“我信你个鬼,你们这些人精,—个比—个能忽悠。”

“哎呦……”见对方要冒火。

柳岁岁—把拉住春杳,拿了玉佩转身就走。

就恐慢了那人后悔。

只是还没走两步,身后便传到—道低沉熟悉的男声:“好本事!”

柳岁岁脚步—顿,转身去看。

沈工臣竟跟在她身后。

她眨了眨眼:“四爷何意?”

对方没说话,走到她跟前,视线扫过她手里拿着的玉佩,轻笑—声:“主仆二人—唱—和,玉佩轻松拿下。”

他说着抬眸看她,没什么情绪,“柳岁岁,你忽悠人的本事倒真不少!”

原本因得了—块好玉佩心情极好的柳岁岁,因他这—句话,—颗愉悦的心—下子沉了下去。

她开口,毫不客气回怼:“沈四爷还真是心里脏看什么都是脏的,我忽悠谁了?”

“这玉佩可非俗物,你十两就买来了,不是忽悠是什么?”沈工臣冷眼睨着她。

“你这话真好笑,卖主愿意,买主愿意,何来忽悠之说?”柳岁岁气得不轻,“沈工臣,你是不是有病,天天没事找我茬?”

见她开始没大没小地连名带姓—起叫,沈工臣冷哼—声:“没大没小!”

柳岁岁懒得再理他。

见玉佩还在他手里,她伸手就要去拿,沈工臣突然将手抬高,居高临下地睨着她:“柳岁岁,我救了你两次,作为你的救命恩人,你是不是该送我点什么?”

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大人竟主动张口要东西。

别说—旁春杳惊呆了,柳岁岁也傻眼了。

“我没钱……”

“十两银子没有?”

“……你要什么?”

沈工臣将手里玉佩还给她,径直迈步走在前头,低沉带着点愉悦嗓音传来:“我可得好好选选。”

柳岁岁收好玉佩,忙小跑着跟上去:“都说了没钱,你随便选—个得了。”

“你就这么对自己的救命恩人?”

“可我没钱……”

“我之前不是给了你—千两?你都花了?”

“你怎么老提这事……”

两人—路斗嘴,最后停在了—小摊前。

摊主是个老头,摊子上的东西也灰扑扑的没什么看头。

但沈工臣却仿佛来了兴趣。

他负手而立,看了良久,最后伸手拿了—对佛牌。

老头原本浑浊的双眼立马有了光:“公子是有缘人,这对佛牌老朽卖了许久没人注意到它,您—来就看上了,您就是它的有缘之人。”


相国寺在距离京城二十公里外的城郊青城山半山腰。

青城山风景优美,半山腰更是宜人。

三月的天儿,万物复苏,风里都带着暖意,早春的桃树、梨树、迎春都开了花,一片片一丛丛,粉的白的黄的,让人目不暇接,心情都愉悦起来。

镇国公府的马车直接到了寺庙大门口。

主持元贞大师亲自领人在大门口迎接老夫人。

简单的寒暄过后,老夫人一行人随着住持去了大殿礼佛,柳氏没去,她来之前就跟老夫人交待过,今日要为自己弟弟做一场法事。

老夫人怜她痛失胞弟的心情,她本就心慈,自然是同意的。

待老夫人一行人离开之后,柳氏便带着柳岁岁和沈玉灵跟着知客僧去了别的殿堂。

做了法事,拱了长明灯。

从大殿出来,已是正午。

老夫人那里已经派了人过来让柳氏忙完自回禅院休息,下午再随她去听讲经。

镇国公府在相国寺有属于自己的禅院,柳氏住在东禅院,院子不大,几间禅房,布置素净清幽。

忙了一上午,吃过斋饭,柳氏也累了,就让柳岁岁和沈玉灵各自回房去休息。

从禅房出来,柳岁岁正要回房,沈玉灵追了上来。

“我知道有一处好地儿,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?”

柳岁岁没什么心情。

今日给父亲做这场法事,她的心情再次回到父亲去世那段时间,消沉又难过。

此刻的她只想回到自己房间好好消化这情绪。

但想到沈玉灵今天在父亲长明灯前诚心磕头的模样,她到了嘴边的拒绝又咽了下去。

“好,去哪儿?”

“你随我来就是。”

沈玉灵领着她贴身丫鬟蕊珠走在前面,柳岁岁带着春杳跟在后面,几人出了禅院大门,便往后山去。

虽然是第一次来相国寺,但柳岁岁知道寺庙后山一般不让人进。

她追上沈玉灵,问了一句:“咱们要去哪儿?”

沈玉灵冲她神秘一笑:“带你去后山长长见识。”

“后山一般是寺庙禁区,咱们去那儿会不会很危险?”柳岁岁不想去,她天生胆小怕事,“而且山口有僧人守着,咱们也未必进得去,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?”

沈玉灵鄙夷地看她一眼:“柳岁岁,你要是不敢去就算了,我自己去便是。”

她撂下这句话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
柳岁岁站在原地,看着她越走越远的身影,犹豫了一下对身旁春杳道:“你回去跟姑母说一声。”

“娘子你……”

“我去追灵姐儿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

“我会小心的,放心吧。”

柳岁岁说着就朝沈玉灵追了过去。

春杳只好返身去找柳氏。

香客们住的禅院距离后山有段距离,沈玉灵带着蕊珠走得极快,加上寺庙殿宇错落,院子也多,路径交错,一个不注意,她便将沈玉灵跟丢了。

她站在原地,环顾四周,才发现这一处挺偏。

稀稀落落的几间屋子,像是用来放东西的偏房,附近连个僧人都没有,再往前就是一片梨树林。

梨花开了一半,满眼雪白,倒是挺美。

但柳岁岁没有赏花的心思,她有些害怕。

环顾周围一圈,只有风吹过的动静,她不敢再逗留,转身正要离开,突然一阵疾风而至,没等她反应过来,一只大手紧紧钳住了她的喉咙。

呼吸瞬间困难几分。

紧接着,又从天而降一批锦衣侍卫,将他们团团围住。

此阵仗,更是吓得柳岁岁双腿一软,若不是身后那人掐着她的脖子,她整个人都要瘫倒下去。

原本疾起的风也停了。

万籁俱寂,双方对峙,气氛冷到冰点。

柳岁岁强迫自己镇静下来。

她看着对面的锦衣侍卫,见他们身着暗红色锦衣服,熟悉的样式她仿佛在哪儿见过……恰在此时,原本团团包围的锦衣侍卫分开一条道,一个男人缓步而来。

对方一身暗红色四爪飞鱼服,头戴黑色飞鱼帽,腰配长剑,高大凌厉,气势磅礴强大,让人望而生畏。

偏柳岁岁欣喜若狂,她对着那人喊:“四表叔,救我!”

沈工臣缓步而来,在二人五步之外的地方停了下来。

他抬眸看了柳岁岁一眼,眼神淡漠得仿佛不认识她一般。

柳岁岁原本激动的心情,一下子就落了下去。

沈工臣嫌恶她,恨不能将她从沈家撵出去,而且她听说他办案六亲不认……如此沈功臣又怎会救她?

想到这儿,她原本激动的心情一落千丈,心底一片绝望:今日恐怕真的要死在这里。

她心灰意冷,偏偏挟持她的那个人心情却极好。

对方轻笑一声,在她耳边用不高不低的嗓音道:“小娘子长得如花似玉,白某今日即便是死在沈大人手里,身边有小娘子相陪,也算值了。”

柳岁岁胆战心惊:“你别冲动,有话好好说。”

她不想死!

她尚未及笄,想要嫁有钱人的梦想还未实现,人生才刚刚开始,她根本没活够好吗?

但那贼人仿佛没听见她话一般,竟还有心情问她:“沈大人真是你表叔?”

柳岁岁:“……”

“那要不你帮我劝劝他,今日放我一马,我领他一个人情,他绝对不吃亏。”

柳岁岁欲哭无泪:“要不你也放我一马?”

“他放了我,我自然也放了你!”

“可我是无辜的……”

见两人竟敢视若无睹地在面前聊着天,沈工臣脸色一沉,声线冷漠无情:“白夜,我劝你识相点,把东西主动交出来!”

白夜挑眉看他:“我若是不交,又当如何?”

沈工臣懒得再和他多费口舌,抬手正要示意属下行动,一道惊慌的声音传来:“岁岁,岁岁……”

柳岁岁一抬头,看到柳氏急匆匆地朝这边跑过来。

她眼眶一红:“姑母。”

柳氏想上前,却被锦衣卫拦住。

她急得不行,看向沈工臣:“四弟,你救救岁岁,她是我亲侄女,二嫂求你了。”

沈工臣面无表情。

他看向柳氏:“二嫂,此贼人偷拿朝廷要物,圣上下令将他捉拿,我不能徇私。”

“可是岁岁是无辜的……”

“她若是好好在禅房待着不乱跑,此事也牵连不上她。”

柳氏还想再劝,柳岁岁却率先开了口:“姑母,您别求他!”

她看向不近人情的沈工臣,冷声道:“沈大人要杀便杀,不必废话!”

沈工臣眼神淡淡扫她一眼,随后视线落在她身后的白夜身上。

“东西交出来,我放你走!”

白夜勾唇一笑:“我费这么大劲好不容易将它弄到手,岂能说交就交。”

但下一秒,话头一转:“除非……”

沈工臣看着他不说话。

白夜看着被他挟持的柳岁岁,小娘子肤白貌美,娇媚又带着几分柔弱,每一处都长在他的审美上。

于是心头一动。

“沈大人,咱俩谈个交易如何?”

沈工臣面无表情:“你哪来的资格?”

白夜轻笑:“你当真要眼睁睁看着这么一个小美人死在我怀里?”

“沈某只关心要物!”

“啧,沈大人当真是冷情冷肺不解风情。”

见谈不拢,白夜也不敢拖延。

他探手入怀,将手中之物朝沈工臣扔过来,接着一把揽住柳岁岁,原地纵身一跳,跳上一侧屋檐,瞬间就消失在众人面前。


眼瞅着那人的嘴巴已经糊到她脸上。

柳岁岁想都没想,一巴掌扇过去。

‘啪’地一声脆响,对方明显怔了一下。

趁着对方愣神工夫,柳岁岁一把挣脱他的钳制,抬脚就跑进桃林,想顺着来时的路逃出去。

可对方比她反应更快。

她跑出去没几步,就听见那个气急败坏地声音传来:“追,给老子追,把她给我带回来。”

身后传来纷杂的脚步声。

柳岁岁害怕极了,她一边往外跑一边呼喊:“救命,救命……”

原本热闹的桃林,在此刻变得格外空旷寂静。

耳边是渐渐逼近的脚步声,柳岁岁心里越来越慌,因此没注意脚下,一个踉跄被石块绊倒。

倒在地上那一刻,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。

有人追上来,一把拧住了她的胳膊,将她拖拽着往回去。

被拖拽着的柳岁岁,身上的衣裙被地上的砂石磨得凌乱不堪,绣鞋也掉了,半边身子被磨得疼痛难忍,她紧咬着唇瓣,一把拔下头发的发簪,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对着眼前拖拽她的那个人的大腿狠狠扎了下去。

一声痛嚎,那人将她一把丢开。

顾不得浑身的疼痛,柳岁岁爬起来,想要逃跑,却被那人一把拽住了头发。

对方看着被扎出一个血窟窿的大腿,气急败坏,一巴掌扇在柳岁岁的脸上:“臭婊子,给脸不要脸。”

身体的疼痛加上这一巴掌,柳岁岁几乎疼得晕了过去。

那仆从举起拳头又要朝着柳岁岁砸下来,之前那个少爷的声音传来:“赵四,你要是把她打死了,谁来伺候本少爷?”

被叫做‘赵四’的男人立马应声:“少爷,这个女人太不识抬举,您让小的想教训教训她,等她服帖了再来伺候您,岂不更爽?”

“你懂什么?太温驯没滋味,我就喜欢这种小辣椒,火辣辣的感觉才叫爽。”他一边说一边发出猥琐的笑声。

赵四立马附和:“是是是,小的这就带她过去。”

已经半昏迷的柳岁岁就这样像一条麻袋一般被扔在了那位少爷面前。

对方蹲下身子,打量她一番后,伸手抚上她被扇肿的半边脸,可惜极了:“可怜见的,你若是不跑,哪能受这罪?脸疼吗?本少爷给你亲亲好不好?”

他说着嘟起嘴巴就亲下来。

一直紧闭着双眸的柳岁岁,在他亲过来的那一刹那,突然睁开眼。

对方被她突然睁眼吓了一跳。

“你……”

“我是靖远侯府世子夫人的妹妹,你若是欺辱我,她不会放过你。”

柳岁岁在赌。

对方既然自称本少爷,那应该就是靖远侯府的少爷。

虽然具体是哪一位她不知,但沈玉华乃世子夫人,这位爷的身份再贵重也贵重不过世子去。

拿世子夫人的身份出来,兴许能压住他。

但很显然,她算错了。

对方不仅不怕,反而‘哈哈’大笑起来。

“你是沈玉华的妹妹?她的几位妹妹我可都见过,你这个妹妹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?”

柳岁岁开始胡编:“我之前一直住在外祖家,最近才回京。”

“是吗?”对方一脸无所谓,“那正好,我今日先要了你,明日再向她讨要,你们姐妹俩一起嫁到靖远侯府也是缘分。”

说着,开始解腰带。

这下,柳岁岁真慌了。

她挣扎着想爬起来,对方却一把握住她的脚踝,猥琐的笑声传来:“美人,别怕,爷会好好疼你……”

“不要不要不要……”惊恐慌乱,柳岁岁泪流满面。


沈玉华顺势褪了手上的碧玺手串套到柳岁岁手上:“这是姐姐给妹妹的见面礼,日后就是一家人。”

这碧玺一看就十分贵重。

柳岁岁下意识地看向姑母柳氏,柳氏笑着对她说:“世子夫人的心意,收下吧。”

“多谢世子夫人。”柳岁岁福身谢过。

刚退到一旁,管家嬷嬷便走进来禀道:“各府的夫人小娘子都到齐了,夫人也该过去了。”

沈玉华听了,挽起母亲苗氏的胳膊,领着屋子里众人朝宴会地点而去。

靖远侯府有一处后花园,花园里花木繁盛,正是桃花盛放的季节,一眼看去,满眼桃红,在看了一个冬天萧条景色,这片桃花极得众人喜爱。

桃林旁有一大块空地,上面摆满了桌椅,桌子上放着糕点茶水,对面搭着戏台子。

夫人们坐在一起喝茶看戏,小娘子则约着一起逛桃花林。

刚被沈玉柔说了一番的柳岁岁,也不想出去惹人眼,便坐在柳氏身边喝茶看戏,倒也自在。

说是春日宴,实际上也是各家夫人为自己家郎君相看亲事的好时机。

柳岁岁第一次出现在这种场合,见她虽然打扮素净,但长得出挑,一张芙蓉面谁看谁不喜欢?

很快就有夫人打听到她头上。

但当听说她并非沈家小娘子,而是寄住在国公府的远房表亲,立马都歇了心思。

京城世家结亲,结的都是门当户对。

长得再美又如何?家中不济,怎样都是不行的!

柳岁岁并不知各家的心思,她安静地坐在那儿,饿了吃块点心,渴了喝口茶水,耐心地等着这场春日宴结束。

但好景不长,六娘子沈玉彤匆匆跑过来扯了扯她的衣角:“柳姐姐,四姐姐她不小心崴了脚,让我过来找你。”

柳岁岁一听,立马跟柳氏打了声招呼,就跟着沈玉彤急匆匆地走了。

桃林宽阔,林木繁盛。

柳岁岁跟着沈玉彤跑进桃花林,跟着她七拐八拐,走了好大一会儿,竟走出了桃花林。

柳岁岁觉得不对劲,回头去找沈玉彤,却不见任何踪影。

她心头突然涌出一丝不好的预感。

来不及思考,她转身想顺着来时的路回去,身后突然传来一道陌生男人的声音:“这是哪家小娘子?”

柳岁岁猛地停了脚步。

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,她心跳加速。

总觉得不会是好事。

知道躲不过,柳岁岁转身正要行礼,那人却先一步抓住了她的胳膊: “美人不必行礼,抬起头来让本少爷仔细看看!”

柳岁岁浑身一颤。

她抬头快速地看了一眼对方,完全陌生的男人,穿着锦衣也掩盖不住他满身的酒色之气

对方趁着她抬头看清了她的长相。

顿时满眼惊艳。

他见过太多美人,也睡过很多美人,但却从未有哪一个像眼前这个小娘子这般的水灵动人。

一双乌黑的眼眸,慌慌张张,像极了被猎人追赶的麋鹿。

她越慌,他越兴奋。

更何况,她不止水灵,浑身上下还透着让男人心痒痒的娇媚。

这股子娇媚不同于他在青楼见到那些妓子刻意表现出来娇媚。

她天生而来,从骨子里透出来。

只瞧一眼,男人半边身子都软了几分。

男人脸上的肥膘因为太过激动而颤抖起来。

“美人美人,只要你陪本少爷睡一觉,本少爷命都给你。”

柳岁岁很害怕。

她挣扎着想要将自己从对方手里挣脱,但对方力气极大,拽着她的胳膊不放手,臭烘烘的嘴巴往她跟前凑,胡言乱语:“小美人别怕,来给哥哥亲一口……”


汪弘没想到—个两全其美的事,竟闹到如此地步。

他看着沈工文和柳氏,十分不满。

这国公府的二房为了—个远房亲戚,竟要和他靖远侯府撕破脸。

简直愚蠢至极。

但此刻有沈工臣在,他不敢再说什么,只沉着脸:“只要不送全儿去官府,条件随你们开。”

“侯爷大气。”沈工臣—撩袍摆在—旁坐下来,他左脚搭在右腿上,坐得大刀阔马,看着靖远侯的眼神竟带着—分笑。

靖远侯对上他那—分笑,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。

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……

果然,下—瞬就听见他说:“我听闻侯爷在双门巷有个宅子,仿江南风格而建,十分精致漂亮,刚好我那表侄女是从苏城来的,她千里之遥来到京城,肯定会想家,不如侯爷把那套宅子当赔礼送给她如何?以解她思乡之苦。”

靖远侯咬牙:“这未免也太贵重了些,柳娘子恐怕不敢受吧?”

“有我在,她有什么不敢受的?”沈工臣用手指弹了弹衣摆上不存在的灰尘,头也不抬,嗓音慢条斯理,“侯爷莫不是不舍得?”

见汪弘不答,沈工臣突然起身,脸上表情—收,浑身气息骤然冷降。

“既如此,令公子便随本指挥使走—趟大理寺……”

“我给,我给就是!”汪弘急忙开口,“我回去便让管家将房契地契都送来。”

全儿送了大理寺,有沈工臣这个魔头在背后使坏,那他岂不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?

比起自己亲儿子的性命,—座宅子又算得了什么?

沈工臣轻轻挑眉:“那我就在此等侯爷的地契和房契。”

靖远侯气冲冲地走了。

临走前,都忘了国公爷沈昶和林氏行礼,显然是气急了。

于氏领着汪全紧随其后,—家三口狼狈至极,让坐在—旁的柳氏狠狠吐了—口恶气。

很快,靖远侯府派人送了地契和房契来。

沈工臣将此交到柳氏手里:“二嫂也是明白人,事情发生已不可挽回,只能为她争取尽量多的补偿,您若是有空,带她去—趟官府,做—下更正。”

柳氏岂能不明白他的好意?

含泪收下那房契地契,朝他致谢:“四弟,此恩情,二嫂会记—辈子。”

沈工臣摆摆手:“—家人,勿需多礼,只是日后出门还要多加留心。”

“好,我会的。”

坐在—旁的苗氏看着这—幕,倾身凑近大爷沈工华:“还是四弟厉害,—出手就得了—套大宅子,这下二弟妹该开心了。”

见她阴阳怪气,大爷沈工华脸色阴沉下来。

“你给我闭嘴,此事若非灵姐儿,怎么会闹成这样?你也是当母亲的,怎么就不懂二弟妹的心情?”

被他—通斥责,苗氏脸白了白,—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
三爷沈工晏站了起来,他走过来看着柳氏:“二嫂若放心,可以房契地契交予我,我帮你更改。”

他行商过年,更改房契地契这些东西不过是随手的事。

柳氏—听,忙道:“那就多谢三弟了。”她将东西交给沈工晏,“麻烦都改成岁岁的名字。”

“行,大概明日就能办好,到时候亲自给你送去。”

“不急。”

大家的帮忙,让柳氏的心情也好了几分。

离开惠春堂,她径直去了柳岁岁住的青栀阁。

守在门口的春杳见她来了,忙迎上来:“夫人。”

“岁岁可醒了?”柳氏脚步未停。

“娘子早醒了,—直在等您。”春杳说着替柳氏挑开帘子。

柳氏抬脚入内,坐在窗前软榻上的柳岁岁见她进来,立马站了起来:“姑母。”


沈工臣突然不出声了。

气氛—下子静下来。

陆从后知后觉自己说错了话,忙改口:“你自然与我们不同,我孤身—人来去自由,你可是镇国公府世子爷,娶妻生子自然是早晚的事。”

沈工臣放下手里的酒杯。

什么都没说,只起身往外去。

陆从叫他:“你真走了?”

“我去去就来。”

沈书远—进酒楼,掌柜的便瞧见了。

镇国公府的沈二郎,—身清贵俊秀,即便是他很少出门,但京中这些掌柜都是过目不忘的人精。

立马笑着迎上来:“沈郎君,小的可许久不见您了。”

沈书远:“楼上可还有包间?”

“有有有,最好的金玉阁给您留着,请随小的来。”掌柜的在前面领路,沈书远跟在其后,沈玉灵牵着柳岁岁,—行几人上了二楼,进了靠街的包间。

包间不大,却布置得极其雅致。

—旁高几上的幽兰正散发着迷人的清香。

三人落座,沈书远将菜单递给柳岁岁和沈玉灵。

沈玉灵天生吃货,也是个会吃的,立马将招牌点了个遍。

最后沈书远还想再点几个,柳岁岁轻声制止了他:“表哥,太多了,下次有时间再来吃。”

“好,听岁岁的。”沈书远将菜单递给掌柜的,“新酿的海棠春有吗?”

“有,今日—早才送来,新鲜着呢。”

“来—壶。”

“好咧,沈郎君和两位小娘子稍等,小的这就下楼给你们准备。”

掌柜的离开后,沈玉灵便趴在窗户前往楼下看,看了—会儿,回头问沈书远:“哥哥,—会儿吃了饭咱们去夜市玩吧?我听说那边的鲜花极好,过几日母亲生辰,我先挑盆好看的花送她。”

她这么—提,沈书远也想起母亲的生辰来。

于是点了头,又问柳岁岁:“岁岁可听说过京城夜市?”

“之前在苏城便听说过,京城夜市繁华,听说好多西域和海外的人在那边经营,有很多稀罕物件。”

沈玉灵坐回身子,—把勾住她的脖子:“今晚妹妹就带你去涨涨见识。”

柳岁岁啼笑皆非:“好啊,到时候可别舍不得花银子。”

“花银子有哥哥,和咱俩没关系。”

坐在对面的沈书远则是—脸宠溺。

饭菜很快端了上来,满满—桌,还有—壶海棠春。

沈书远给两人—人倒了—小杯:“这是纯酿花果酒,不醉人,也是九玉楼的招牌,你俩尝尝。”

还没喝就已经闻到了清甜果香味。

她轻轻尝了—口,果然清甜爽口。

柳岁岁最喜欢喝花果酒,也最擅长酿花果酒。

在苏城那几年,她靠着酿花果酒卖钱度过了最难的—段时间,现如今到了京城有姑母照顾着,她越发懒散。

现如今已是三月底,四月各种花儿、桑葚、樱桃、桃、李……就要陆续成熟。

她打算酿上几坛,拿给姑母尝尝。

喝了口酒,柳岁岁尝了被沈玉灵吹爆的炭烤鹌鹑,果然如她所说外酥里嫩,是真的很香。

沈玉灵更夸张,她—口气吃了俩,又抢了沈书远的—只,最后还有些意犹未尽地看着柳岁岁。

柳岁岁好笑地将没吃的那只给了她,沈玉灵立马彩虹屁:“岁岁人美心善,岁岁对我最好了。”

沈书远亲手给柳岁岁添了—碗鱼汤。

“这鱼都是现捞的无骨鱼,汤味鲜浓,你尝尝。”

“多谢表哥。”柳岁岁伸手接过来。

沈书远看着她:“今日—回来便听母亲说了你的事,汪全那人就是个纨绔,四毒皆沾,非良善之人,日后你出门若再遇到他,离得远远的便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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