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慌了神,像只无头苍蝇般,推开王有福就要往外跑。
王有福赶忙拦住她,说道:“嫂子,你先别着急!
双文哥己经在去医院的路上了。
你先回屋披件衣服,再拿些钱。
我先把俩孩子带到我家,让我家美丽照顾着!
然后我也让美丽拿些钱,再找一辆车带我们一起去医院!”
母亲点点头,如释重负地说:“看我都急糊涂了。”
说完就跑进屋子里,随意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一件衣服,又掏出一把钱揣进怀里。
我和平平茫然不知所措,傻乎乎地站在门口看着母亲。
王有福走过来,拉着我们的手,轻声细语地对我们说:“平平,安安,跟我去我们家吧!
让你们的美丽婶子给你们拿香香的煎饼吃!”
母亲抬起头看着我们,温柔地说:“你们先去有福叔叔家吧!
要听美丽婶子的话。”
我们乖巧地点点头,便和王有福一同走了。
不一会儿,孙有福找来了一辆农用三轮,停在了我家大门口。
母亲锁好房门,上了三轮车。
坐在后面的车厢里,本来是寒冬,又刚下完雪,三轮车后面没有棚子,随着三轮车的开动,寒风如凌厉的箭矢,在耳边呼呼作响。
母亲头上只扎了一个红色头巾,在风中猎猎飘扬。
她也顾不上冷眼睛首首的凝视着前方的路。
恨不得马上就到医院!
因为村里穷还泥土路坑坑洼洼的不好走。
三轮车在路上飞驰了一个多时才到了医院。
王有福车子还没停稳,母亲就从三轮车上跳下来不顾一切的奔向医院里。
刚进医院走廊里就看见我们村里的几个人围着一个带轮子的床。
村民们看见母亲跑进来都露出无奈的表情。
母亲用力推开挡在床前的人,箭步冲过来,只见父亲头上、胳膊上、腿上缠满了纱布,头上的纱布甚至己经被鲜血晕染。
母亲见这副模样,如同五雷轰顶,立刻扑倒在他身上,放声痛哭起来,嘴里还高喊着:“双文你怎么了?”
父亲其实早己经醒来,他胳膊吃力地抬起来,轻轻地拍了拍母亲的后背,有气无力地说:“我没事,不用替我担心!”
一个年轻村民赶紧对母亲说:“嫂子,你别急,大夫给双文哥检查过了,说双文哥没有生命危险!
只是他的腿需要手术,要交医院押金 5000 块钱!
但是我们出来得太匆忙,谁都没有带钱!
大夫就把我们赶出来了,说交钱才能做手术。
嫂子,你带钱了吗?
赶紧去交押金。”
妈妈听了这些话,逐渐冷静下来,挺首身子,从衣兜里掏出所有的钱。
这些钱都是爸爸去镇里卖水果挣来的,都是零钱!
一元的,五块的、最大面值是十块的。
妈妈数了数,才五百多块钱。
母亲焦急地说:“这也不够啊,才五百多块钱!
怎么办呢!”
这时,王有福走过来,将一叠钱递到母亲面前,说:“嫂子,这里有五百块钱,你先拿着。”
话音未落,小叔也跑了过来。
他听到村民说父亲受伤了,来之前奶奶把自己所有的钱都给了小叔。
小叔对母亲说:大嫂!
我这有一千块钱!
咱们先去交押金,和大夫商量商量,不够的看看明天能不能再补上。”
母亲再度泪眼婆娑,深刻感受到了来自村民们的真挚关爱和亲人们的关怀;相较之下,医院所展现出的冷漠态度让人倍感凄凉。